《恒善公益：2024自然災害后現金援助的適用方向與可行條件：基于積石山地震后快速調研的考察報告（59頁）.pdf》由會員分享，可在線閱讀，更多相關《恒善公益：2024自然災害后現金援助的適用方向與可行條件：基于積石山地震后快速調研的考察報告（59頁）.pdf（59頁珍藏版）》請在三個皮匠報告上搜索。

1、 自然災害后現金援助的自然災害后現金援助的 適用方向與可行條件適用方向與可行條件 基于積石山地震后快速調研的考察基于積石山地震后快速調研的考察 徐詩凌 鄭曉 郝南等 2024 年 2 月 目錄 0 概要.3 1 災后現金援助.5 1.1 現代人道援助中的現金援助.5 1.2 中國的現金援助實踐.7 1.3 災后現金援助的一般原理和實踐要點.11 1.4 本報告使用的定義和研究方法.15 2 受災地區概述.20 2.1 受災區域與類型.20 2.2 民族和家庭.21 2.3 災后安置狀況.22 2.4 地方市場.24 3 需求、市場與建議.26 3.1 基本物資需求.26 3.2 大眾衛生.30

2、 3.3 易受損人群支持.36 3.4 住房.43 3.5 生計.48 4 報告發現.55 4.1 固定性過渡安置期的綜合需求.55 4.2 受災地區對現金援助的認知.56 4.3 本地市場狀況.57 4.4 執行風險.58 封面圖：居集鎮的村民在以工代賑項目支持下修補因災損壞的屋頂。攝影：楊艷武 歡迎對報告內容作反饋： 0 概要 在自然災害發生以后，使用現金、代金券、以工代賑等手法向受災群眾和社區提供資金，是近二十年來逐漸受到重視的方法。圍繞這種方法，產生過各種顧慮，也有過許多實證研究。如今，現金援助作為一種國際人道工作中的主流援助方法，也作為政府部門在救災賑災、扶貧發展中常用的方法，常與物

3、資發放、社區服務、能力建設活動等并行。甘肅/青海積石山地震發生以來，許多社會組織在考慮如何更加有效地支持恢復重建時，也開始使用現金援助的方法?？傮w來說，中國社會組織在災后使用現金援助時，態度較為謹慎，也仍處于摸索方向、積累經驗的階段。本報告旨在探討積石山地震災區從過渡安置向恢復重建轉化的階段，由社會組織進行現金援助的適用方向和可行條件，進而為更廣泛災后場景中的現金援助積攢經驗。團隊通過文獻綜述、實地調研和專家咨詢，綜合描述了積石山縣和民和縣受災群眾在安置階段的狀況和需求，并對受災地區市場進行了簡單調查；基于此分析了受災群眾和干部對現金援助的認知和接受度，提出了在多個領域使用現金援助的建議，以及

4、現金援助方法在執行中需要注意的風險。我們發現，基于積石山地震后地方市場較快的恢復進程，以及當地干部群眾對現金補貼和以工代賑形式的熟悉、理解，在這次災害后開展現金補助、代金券、以工代賑項目，具有良好的基礎設施、認知準備和操作環境。在食品和居家用品、生活衛生、兒童和少年、婦女、老齡殘障人群及其家庭、住房、生計等多個方面，基于地方市場、經濟活動和社會網絡開展現金援助，將不僅能讓受災群眾獲得現金而直接改善生活狀況，也能夠適當引導和鼓勵大家建設更堅固的住房、更有序的社區環境、更和諧的人際關系、更可持續的生計；讓受災群眾施行更大的自主性，增進對災后生活的主導權，提升大家面對恢復重建的精神面貌。我們同時也發

5、現，不應將現金援助項目的目標簡單地設定為發放現金，而需要看到在充分的社區溝通基礎上，使用合適的現金發放方式，可以幫助被災害打斷的各個社會要素之間的連接重新恢復，也可進一步促進觀念、知識、社會關系的改變。我們還發現，現金援助常常不適合單獨實施，許多現金援助項目需要與物資與設施配備、技能培訓、技術支持、資源鏈接等援助方法互配互補，從而實現更好的效果。此外，各種現金援助方法都需要有較為充分的前期調研、社區參與與社區溝通，以及規則設計。本報告分為如下章節：第一章對災害后的現金援助進行概述，簡要回顧現代人道援助中現金援助方法主流化的過程，勾連中國國家建設發展進程中多個領域中實踐的現金援助，綜述災后現金援

6、助的一般原理和實踐要點。在此基礎上，對本報告使用的“現金援助”做出定義，陳述研究方法。第二章對本次地震災害影響的地區進行描述，根據地形和地理區位對受災地區進行了分類，陳述其多民族狀況和家庭狀況，概述了調研時期所見的安置區狀況，以及當地市場的分布、恢復狀況和村民與市場的關系。第三章分領域陳述了受災群眾和社區在調研期間呈現出的需求、需求的供給，并建議了對不同領域需求使用現金援助的適用方向。這一章涉及食品和居家用品，生活衛生，對兒童與少年、婦女、殘障者等易受損人群的支持，住房，生計五個領域。第四章總結調研成果，分別簡述固定性過渡安置期的需求、受災群眾和干部對現金援助的認知、本地災后市場狀況，以及現金

7、援助項目的執行環境及可能的風險。本報告由北京恒善公益基金會資助，蘇州大學紅十字國際學院徐詩凌博士主筆，調研和寫作支持團隊包括：徐詩凌，鄭曉，郝南，楊艷武，都海郎，李瀟，李卓思，董祎，高致遠。報告草稿還融合了范曉雯、譚花、盧瑋靜、王樂、連芳、李高明慧、韓青、朱秋霞、紀尋、李紅的寶貴建議。調研得到了紅十字會與紅新月會國際聯合會東亞地區代表處和亞太區域辦公室的技術支持，以及北京平瀾公益基金會的一線支持。1 災后現金援助 1.1 現代人道援助中的現金援助 發放現金是一種古老的慈善手段，在現代歷史上也常為政府救濟和發展援助使用。在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國際人道援助機構也開始在旱災和饑荒中發放現金和貸款。不

8、過，人道主義援助領域遲至二十一世紀初仍對這種方法懷有倫理和效果上的疑慮。隨著討論、研究和嘗試的逐漸深入，在人道援助中采用現金援助方法逐漸主流化，尤其是 2004 年底印度洋大海嘯過后，越來越多的國際人道機構開始推進和嘗試使用現金援助方法。2009 年，“現金學習伙伴網絡”（CaLP Network）正式成立，積極開展培訓、研討和支持活動，目前有 90 多個成員機構，包括地方和國際非政府組織、聯合國機構、紅十字/紅新月運動、捐資機構、學術機構、技術和金融機構等。2011 年，環球計劃：人道主義憲章與人道救援響應最低標準中的糧食保障和非糧食物資章節中都融入了現金和代金券的方法。在 2016 年，世

9、界人道主義峰會（WHS）促成了數十個人道捐資機構和執行機構承諾推廣使用現金援助方法。同年，機構間常設委員會（IASC）也委托世界銀行撰寫了人道主義情境中使用現金援助的戰略說明1。2018 版的環球計劃手冊進一步將“通過市場提供援助”提升為融入全書所有技術章節行動指引中的方法論，并在手冊引言附錄中作了專章闡述（中文版 19-24 頁）。同樣在 2018 年，現金學習伙伴網絡開始發布全球現金發放狀況報告，隨后也分別于 2020 年、2023 年發布了追蹤報告。近五年來，各個研究機構、智庫和知識支持平臺也針對在細分領域和具體危機中運用現金援助方法發布了大量的實證研究和指南工具。國際紅十字與紅新月運動

10、也是現金援助方法的大力推動方。2018 年，紅十字國際委員會（ICRC）發布了報告武裝沖突中的現金援助：紅十字國際委員會的經驗。紅十字會與紅新月會國際聯合會（IFRC）承諾到 2025 年將通過現金和代金券遞送 50%的人道援助。兩個紅十字國際組織也委托英國紅十字會成立了“現金樞紐”（Cash Hub）作為國際紅十字與紅新月運動成員有效高效遞送現金援助的學習平臺。與這個知識和政策主流化過程并行發展的是全球人道工作中現金援助所占比例的快速上升。以現金援助方法執行的國際人道援助資金在 2015 年為 20 億美元（當年全球國際人道資金的7.8%），2016 年即上升至 28 億美元（10.3%），

11、主要由世界糧食計劃署（WFP）和聯合國難民署（UNHCR）大力推動：這兩個機構當年分別遞送了 8.8 億美元和 6.88 億美元的現金援助。自 1 World Bank,Strategic Note:Cash Transfers in Humanitarian Context,April 2016.2017 年至 2020 年，僅國際紅十字運動中的國際組織和各國紅會就使用現金援助方法為 162 個國家的 2590 萬人發放了 32.6 億瑞郎。22022 年，全球人道援助中以現金援助方法執行的資金總量已達 100 億美元，占全球人道援助資金的 20.3%。下圖顯示了 2019-2022 年間國

12、際人道援助中以現金和代金券方法執行的情況，可見聯合國機構和紅十字/紅新月組織一直是現金援助的主要推動者和實踐者。3該圖同時顯示了用于現金援助項目的資金量和發放到受人道危機影響的人群手中的數額。圖 1 2019-2022 年間國際人道援助中的現金和代金券援助數額（單位：十億美元）。來源：CaLP 當前，人道援助領域普遍認為，現金援助是實現人道工作以人為中心的重要手法?！跋蚴転恼甙l放現金是向最易受損群體提供人道主義援助的一種有效、高效和透明的方式。它確保人們擁有決定自身恢復的自由、尊嚴和獨立性?！?紅十字會與紅新月會國際聯合會 “（人道行動的）行動視角從將援助送入轉變為確保民眾生活與社會的運行，逐

13、漸改變了人道政策，傾向于優先考慮當地參與方、本地服務與地方經濟。受危機影響的民眾更受尊重，被視為維持自身生存與恢復重建的主要力量。伴隨這一政策趨勢，本地采購以及挽救生計和生命也得到更多重視。漸漸地，各方認為現金援助提供了雙贏機會：既使援助更加個性化，增強個人自主權，又為更廣泛的經濟注入了生產資源?！?紅十字國際委員會 2 Cash Hub,https:/cash-hub.org/,retrieved on 26 January 2024.3 CaLP,The State of the Worlds Cash 2023.Chapter 2:CVA Volume and Growth,Novemb

14、er 2023.4 IFRC，https:/www.ifrc.org/our-work/disasters-climate-and-crises/cash-and-voucher-assistance,retrieved on 26 January 2024.5 紅十字國際委員會，武裝沖突中的現金援助，2018 年 阿富汗地震后的多用途現金援助 2023 年 10 月初，阿富汗赫拉特省先后發生 4 次大地震，造成 1000 多人死亡，2000 多人受傷，11000 多人急需人道主義援助。阿富汗紅新月會在紅十字會與紅新月會國際聯合會（IFRC）的支持下，向受地震影響的家庭提供了包括多用途現金援助

15、在內的人道主義援助。2023 年第三季度，阿富汗紅十字會向 2000 戶家庭提供了每戶 7500 阿富汗尼（約 720 人民幣），以滿足對基本必需品的需求?，F金通過金融服務提供商以一次性轉賬方式提供。在現金分發后，阿富汗紅新月會于 2023 年 12 月開展了評估監測。共有 202 名受訪者參與了評估，并分享了對現金流程和使用情況的反饋。超過 63%的受訪者表示收到的現金用于食品需求，18.81%的受訪者將現金用于房屋維修，現金的其他用途包括醫療費用、衣服、衛生用品、償還債務和交通費用等。圖 2 在最初階段的緊急響應結束后，阿富汗紅新月會和 IFRC 多次前往受災村莊分發現金、提供心理支持并幫

16、助建造房屋。圖片來源：IFRC 1.2 中國的現金援助實踐 發放現金在中國同樣具有悠久的實踐歷史，是傳統中國社會中各類慈善的重要手法。例如，春秋范蠡賺得巨金后屢次“盡散其財，以分與知友鄉黨”，游俠多“散財濟貧”，北宋范仲淹主持的范氏義莊用租金租米給貧困的族人發放生活補貼，明清盛行的地緣性、行業性的會館資助學子。災荒時官府開倉賑米的慣常做法，由于糧食在傳統社會中有很強的貨幣屬性，也可看作一種成規模的現金援助。以工代賑也是傳統豐富的賑災方法，在北宋即已成為官府和民間常用的救災手段，在清代進一步制度化、標準化。民國年間，華洋義賑會則將以工代賑和鄉村建設結合在一起。6 在解放前革命根據地建設歷程和中華

17、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國家建設時期，都曾使用票證來供應糧食、布匹和多種生活用品，即是用代金券來干預資源分配。當代中國的社會保障體系中，以養老金、低保、特困、臨時救助、農村五保供養等名目進行的現金轉移支付是重要的再分配手段。為鼓勵和引導農業生產，國家對農民和農業合作社實施多種資金補貼政策，結合稅收、金融、流通、技術人才等政策，實現綜合的效果。在現當代國家扶貧開發、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的過程中，以工代賑理論、政策和實踐也得到新的發展，凝結體現在國家發改委于 2023 年發布的國家以工代賑管理辦法?，F金同樣是我國政府在災后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突發事件的事后恢復重建中，現金發放往往是救助、補償、撫慰、撫恤的

18、重要辦法。國家自然災害救助應急預案（2016）中，規定了過渡期生活救助資金發放、冬春救助資金發放、倒損住房恢復重建資金補助的手法，以工代賑也被列為冬春救助和倒損住房恢復重建中的工作手法之一。2020 年發布的中央自然災害救災資金管理暫行辦法中，又明確了受災群眾生活救助補助資金包括應急救助、過渡期生活救助、旱災救助、撫慰遇難人員家屬、恢復重建倒損住房、解決受災群眾冬令春荒期間生活困難等類別，在具體實施中，常結合物資救助、技術指導等綜合保障救助效果。近年來，部分省對自然災害各類救助提出了明確的數額標準。不過本次地震波及的甘肅和青海兩省現行規定中未見此類標準。浙江省自然災害救災資金管理暫行辦法（20

19、22）中的救助標準 第七條 受災群眾生活救助按以下標準測算：因災死亡和失蹤人口，每人 2 萬元；緊急轉移安置人口和需緊急生活救助人口，每人 300 元；過渡期生活救助人口，每人每天 20 元，最長救助期限 3 個月；倒塌和嚴重損壞房屋戶，每戶 2 萬元；一般損壞房屋戶，每戶 2000元。冬春臨時生活困難救助主要根據核定的需救助人員數量，按每人 130 元測算。湖北省省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自然災害生活救助工作的指導意見（2017）中的救助標準（二）救助標準 1.災害應急救助。因自然災害緊急轉移人員，集中安置的，由各地統一保障其基本生活，不另外發放生活救助資金；分散安置和需緊急生活救助的，按照每人每

20、天不低于 20 元的標準實施救助，救助期限根據實際災害情況確定，原則上不超過 15 天。2.因災遇難人員家屬撫慰。對自然災害為直接原因導致死亡人員的家屬，按死亡人員每人不 6 朱玲，以工代賑思想與實踐的演進，經濟思想史學刊2021 年第 4 期，第 3-24 頁。低于 1 萬元的標準發放一次性撫慰金。3.過渡期生活救助。因災造成房屋倒塌或嚴重損壞，受災人員無房可住、無生活來源、無自救能力的（上述三項條件必須同時具備），在應急救助階段結束、恢復重建完成之前對其提供過渡期基本生活救助，每人每天補助不低于 20 元，救助期限根據實際生活困難情況確定，最長不超過 90 天。4.倒塌、損壞居民住房恢復重

21、建補助。原則上按湖北省因災倒損居民住房恢復重建救助指導標準（鄂民政規20161 號）執行。因自然災害造成以長期居住為使用目的唯一住房倒塌或者嚴重損壞需恢復重建、靠自身能力無法解決居住問題的受災人員，按重建面積控制標準（家庭成員 12 人為 50 平方米、34 人為 70 平方米、5 人以上為 80 平方米），對民政部門認定的一、二、三類對象分別按照救助面積每平方米 500-800 元、300-500 元、300元以下的標準實施救助；因災受損唯一住房修繕所需資金達 4000 元以上的，對一、二、三類對象分別按每戶不低于 4000 元、3000 元、2000 元的標準實施救助。5.旱災臨時生活困難

22、救助。因旱災造成飲用水、口糧、衣被等臨時生活困難的受災人員，按每人不低于 90 元的標準實施救助。6.冬春臨時生活困難救助。冬春臨時生活困難救助對象主要是因當年倒房恢復重建、因災重大傷病救治、農作物絕收或農產品損失嚴重等原因造成生活困難的家庭，對民政部門認定的一、二、三類對象分別按每人不低于 370 元、260 元、110 元的標準實施救助。中國社會組織對于災害后使用現金援助也如同早年國際人道機構一般抱有一定疑慮。雖然每次大型自然災害后都有慈善人士到災區直接發錢，但社會組織出于工作規范，主要擔憂“發放現金太敏感，容易引起群眾矛盾”等。不過，多年來也時有社會組織在災后救助和恢復重建中發放現金的嘗

23、試。社會組織常見的災后現金援助領域為倒損住房重建，例如愛德基金會在汶川地震后對綿竹市臥云村的住房重建以人均 5000 元的標準進行了資金支持，又對最脆弱家庭發放了額外的民房補貼；壹基金在雅安地震后按每平米 200 元的標準支持農戶建造輕鋼抗震農房；中國扶貧基金會在河南水災后對脫貧戶進行農房重建補貼，等等。近年來，以工代賑項目開始在災后社區環境恢復工作中發生更多嘗試。2021 年河南特大洪災后，中國扶貧基金會啟動了以工代賑項目，支持村民清淤清障，同類項目隨后也用于支援吉林暴雪災害、2023 年的京津冀洪災地區，以及最近的積石山地震災區；中國紅十字基金會也在 2023 年對京津冀洪災地區設計了以工

24、代賑項目，并沿用到本次地震災區中。此外，中國紅十字基金會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發起醫務工作者人道救助項目，向感染的醫務人員、殉職醫務人員和援鄂醫務人員提供人道救助金，也是有條件的現金發放項目?，F金發放也應用在一些災后生計恢復項目中，例如四川?；葜毞罩行脑阢氪ǖ卣鸷笠园l放現金、鏈接畜種和技術支持的配套方式支持受災群眾發展養殖業，用資金支持小商戶延伸本地農產品價值鏈。2020 年 11 月至 2021 年間，中國紅十字會與香港紅十字會在湖北省英山縣實行了兩期現金發放項目，分別針對冰凍災害的備災和水災的早期恢復階段，根據評估測算援助金額，向受益戶發放無指定用途的現金。這是國內比較少有的多用途現金援助

25、嘗試。積石山地震發生后的應急響應階段，多個社會組織迅速組織資源和行動，向受災地區輸送了大量的食物、保暖用品、生活用品、藥品等物資，并特別關注兒童、婦女、老年人、殘疾人等易受損人群；社會工作組織也開展了評估和緊急干預服務。許多社會組織將工作延伸到了過渡安置和恢復重建階段。相較于以往歷次災后工作，社會組織開始更多地考慮使用現金援助方法，包括：現金發放。韓紅基金會與積石山縣醫保局合作，對全縣受災群眾提供“人道主義援助金”“補充醫療救助金”“大病特困救助金”三類救助金，總額 2500 萬元；北京新陽光公益基金會對民和縣和化隆縣因災受傷群眾建立了經濟資助快速申請通道，以 1 萬元/人的標準預付醫療費用；

26、北京恒善公益基金會聯合公益伙伴計劃投入 720 萬元開展現金援助項目，重點支持脫貧戶和防止返貧監測對象，防止因災返貧致貧；彩虹公益社計劃將助學金項目延伸到受災地區學生，等等。代金券。成都授漁公益與愛德基金會合作，在大河家鎮尋找合作商家，為受災嬰幼兒家庭提供一定額度的購物卡；該項目隨后演進為騰訊公益慈善基金會與愛德基金會和地方婦幼保健系統合作的“寶寶券”項目，向積石山縣 2023 年出生的嬰兒母親發放 200 元電子代金券，在縣城 6 家合作母嬰店結合折扣使用。2 月初，中國鄉村發展基金會與騰訊基金會合作，開始向大河家鎮、劉集鄉、石塬鎮的 1 萬余戶發放 200 元多用途消費補貼券，可在元月十五

27、（2 月 24 日）前在 3 個鄉鎮市場的 9 個商店使用。以工代賑。中國鄉村發展基金會與騰訊公益慈善基金會合作，將既有的災后以工代賑項目模式結合騰訊網絡技術，在積石山縣、臨夏縣、永靖縣災區落地；中國紅十字基金會的災后以工代賑項目通過“一卡通”在積石山縣居集鎮 10 個村落地；北京平瀾公益基金會與重慶市萬州區青年助學志愿者協會合作，在積石山縣三個村試點設置環境清掃的以工代賑崗位。地震后，這些社會組織的現金援助實踐效果如何？現金援助是否還能回應更多的群眾需求？社會組織對現金援助方法的疑慮，是不是這類項目難以回避的風險？還有哪些方面可以使用現金援助方法？這些問題可進一步歸結為在中國自然災害的情境下

28、，災后現金援助方法的適用性和可行性問題。1.3 災后現金援助的一般原理和實踐要點 將市場納入對受災社區的理解，是使用現金援助方法進行災后援助的前設視角。在災害發生之前，受災群眾就與本地的市場發生各種互動關系，他們作為市場的消費者和供應者，通過本地的物資、服務和勞力市場，獲取日常生活的物資、服務和收入。在災害發生之后，受災群眾與本地市場的關系常因災害影響而中斷：由于自己或家庭成員的身體受到傷害，由于市場的建筑和庫存遭遇損失而無法營業，由于社區通往本地市場的道路損毀或管制，由于本地市場與外界市場的運輸道路被堵塞或管制而影響貨物供應，由于無法獲得金融服務交易方式遇到障礙，等等。這種關系也可能因受災害

29、影響發生次生改變：由于災害造成的家庭經濟損失群眾的消費能力和意愿下降，受災群眾的時間精力轉移向更緊急的事項，或者市場上的價格增長，等等。家庭和社區會努力尋求代償途徑，或壓縮對商品的需求。在災后恢復重建的過程中，受災群眾將逐漸與市場恢復互動關系，繼續主要從市場上獲得物資、服務和收入，但數量、種類、質量、價格等可能發生變化?！碍h球計劃建基于對受危機影響的人群最基本的尊重，以及支持他們對自身恢復所做出的選擇，而市場分析會考慮到人們如何在本地市場中獲得物資、服務和收入，從而支持以人為中心的工作方式?！杯h球計劃手冊2018 版，“什么是環球計劃？附錄：通過市場提供援助 圖 3 社區居民與市場的連接環節。

30、制圖：徐詩凌 圖 3 中的簡要模型說明，社區居民進入和使用地方市場有若干個環節：社區居民需要有機會且通過一定的交通方式進入本地市場；社區居民和市場商戶都需要通過金融服務來獲得和使用資金；本地市場商戶需要從上級市場進貨。此外，市場也需要有平穩的運行環境，如物流通暢，價格穩定，沒有惡性競爭，等等。災害可能破壞上述的一些環節。災后使用對社區與地方市場系統注入現金的方法，實質是使居民具備資金、途徑和機會從市場上獲得自主選擇的物資和服務。災害之后，在市場正常運行的情況下，限制社區居民消費行為的可能有多種因素，如災前即有的貧困、災害造成的家庭財產和生產資料破壞、災害造成的家庭勞動力喪失、災后要用于恢復的財

31、務預期，等等。相比起直接給物資的方法，給受災群眾發放現金可以帶來不同層面的好處：讓群眾可以至少在一定范圍內選擇獲得自己需要的物資或服務的具體品類、數量、具體時間，不僅精準滿足需求，也可鼓舞自主性；促進災后本地市場的活力，也避免外來物資沖擊受災地市場的狀況。而且，本地市場上的商戶往往也是受到災害影響的人；受災群眾不僅是市場的消費者，也可能是供應者。通過不同形式、不同條件的現金援助，促進新的住房建筑觀念、生計發展技術、易受損人群的能力、社區治理等。也有一些研究表明，現金援助能為地方經濟帶來乘數效應，估計的乘數從 1.5 到 2.5 不等，即注入 100 萬美元可為地方經濟帶來 150 萬到 250

32、 萬美元的額外收入。7 根據對社區與市場系統的分析，在災后注入現金要發揮效果，需要這個系統中的其他環節是基本暢通的，包括：市場可以穩定充分運行。例如，市場的建筑和庫存沒有受到重大破壞，市場能夠供應主要商品、價格波動不強烈、沒有惡性競爭、市場運作有充足的人力等。金融服務恢復，商戶和社區群眾都可以獲得現金。受災群眾可以以某種交通方式較為便利地進入市場并帶走商品。也需要考慮，可能有部分群體由于地方習俗等社會性原因難以進入市場。不選擇現金援助方法 2019 年 8 月，安徽寧國市多個鄉鎮山區受臺風“利奇馬”影響發生強降水引發山洪。愛德基金會與南京藍豹救援隊計劃在生活衛生方面做一些援助。相較于發放衛生用

33、品包的常規做法，他們這次更想嘗試更加個性化地滿足受災家庭的需求。但是工作人員進入受災山區考察后認為，當時不具備發放現金或代金券的條件：受災村組里道路沒有恢復，村里小賣部無法進行補貨；鄉鎮上的商店沒有受災，但連接村鎮的公交系統仍然停滯。這樣，村民即便有 7 FAO and UNICEF,From Evidence to Action:The story of cash transfers and impact evaluation in sub-Saharan Africa,June 2016.錢也很難購買到物資。針對這種情況，愛德工作人員放棄了現金援助的方案，轉而設計了折衷的辦法：在全體村民會

34、議展示縣城市場中常見的物資樣品，讓村民們在一定額度內選擇自家所需物品和數量，匯總成物資清單后由工作人員集中采購運入。這樣，也盡量實現了個性化需求和村民的自主選擇權。而村民們積極地承擔了根據各戶的物資清單分裝發放的工作?，F金援助項目可以設置各種限定、條件和形式。區分具體實施辦法的通常是下面的具體問題：援助目標（要滿足的需求領域）為何？援助對象是誰，是普惠社區所有成員，還是支持某個群體？是否附加條件，即在獲得現金之前是否必須完成某些活動？是否有使用限定，即現金可以不受限用于多種用途，還是限定用途？常見的現金援助項目形式包括：代金券。在限定現金用途的項目中，常使用代金券的形式。領取了代金券的人可在指

35、定的時間段內，向指定供應商兌換/購買指定類別或品種的物品或服務?，F金補助。相對而言，發放現金則意味著項目無法強制對錢的用途進行特別規定，收到錢的人可以最大程度地按照自己的要求和優先度來購買商品和服務。以工代賑（Cash for Work/CfW）。這種方法和直接發放現金的起源和倫理思想基礎略有不同，涉及的工作內容也略有差異，它更多將勞動和賦能納入到受益鏈條中，在當代人道工作中有時被納入現金援助的范疇，有時被單獨列出。不過，在廣泛意義上，以工代賑可被視為一種有條件的現金援助辦法。為援助效果計，考慮現金援助項目時需要把握的幾個原則包括：需求優先。不應為了使用現金援助而設定項目，應當針對具體需求、供

36、給狀況和社會經濟網絡，決定最適合采用哪種方法：是物資發放、服務遞送、技能培訓，還是現金援助？有的時候，單一方法不足以實現目標，需要用多種方法組合推進。充分調研。調研應包括災后群眾和社區的損失與需求、社會經濟關系、易受損人群、政策環境、市場狀況和價格水平等，更充分的調研還應包括家庭基本收支結構、勞動能力和消費決策依據、市場供應商調查等，用于找準真正的需求，定位切入點，設計合適的現金形式和組合項目，測算援助金額，設計發放頻次和時間，等等。本地參與和溝通。從項目規劃階段就汲取受災社區和本地合作伙伴的看法和建議，以受災害影響的社區、家庭、個人為主體，在包括各個相關方的充分磋商中找到最適合的辦法。項目執

37、行期間應注意讓社區成員都知曉相關信息，并做好充分的公示和社區傳播，設置反饋意見的渠道，營造積極溝通的氛圍。關于現金援助的常見疑慮 在災害之后發放現金很敏感，更可能引發社區矛盾？發放現金確實可能引來更多的關注，因為這是受災群眾最希望得到的一種幫助。要有效避免社區矛盾，需要在項目設計階段就做好充分調研，了解受災群眾的需求痛點，詢問他們對發放和使用現金的偏好和顧慮；在項目執行前和執行期間充分做好社區溝通。在社區參與和溝通做得不夠時，發放物資也同樣引發過很多沖突。發放現金會不會引起地方通貨膨脹？近十幾年來的實證研究暫時沒有發現大筆現金援助引起了地方的物價飛漲和通貨膨脹現象，研究案例包括 2010 年巴

38、基斯坦洪水后發放了 2 億美元現金，2011 年索馬里饑荒中發放了 1.1 億美元的現金與代金券，颶風麗塔和颶風卡特里娜后發放了 60 億美元的現金，等等。在很多情況下，通過援助直接輸入的現金體量比起地方市場資金流來說并不算大，不足以引起通貨膨脹。8 現金援助容易被濫用，比如可能被拿去喝酒。近年兩篇文章對 20 多個中低收入國家現金援助項目的隨機對照實驗和半實驗定量研究進行了綜述，這些研究都表明，濫用援助資金購買煙酒等商品并沒有普遍的數據支持。少數定性和零散證據表明有些受助人可能會延續既往習慣，用部分資金購買包括煙酒在內的 誘惑品。不過，也有部分項目的證據顯示現金援助減輕了貧困帶來的壓力，從而

39、減少了家庭對煙酒的消費。9 緊急階段不能發放現金。理論上，災后市場運行平穩，治安秩序穩定，道路通暢時，就具備開展現金援助的條件。國內大多數自然災害，尤其是中小型的災害，能夠具備這些執行條件。歷次大型災害 8 Bailey S.and Pongracz S.,Humanitarian Cash Transfers:Cost,Value for Money and Economic Impact.Background Note for the High Level Panel on Humanitarian Cash Transfers,Overseas Development Institute

40、,May 2015.9 Handa,S.,Daidone,S.,Peterman,A.,Davis,B.,Pereira,A.,Palermo,T.and Yablonski,J.,on behalf of the Transfer Project(2017).Myth-busting?Confronting Six Common Perceptions about Unconditional Cash Transfers as a Poverty Reduction Strategy in Africa,Innocenti Working Paper 2017-11,UNICEF Offic

41、e of Research,Florence;Evans D.and Popova A.,Cash Transfers and Temptation Goods.A Review of Global Evidence,Policy Research Working Paper,The World Bank Africa Region Office of the Chief Economist,May 2014.中，也有許多愛心慈善人士在緊急階段進入臨時安置帳篷區，直接給災民們發放現金。在具備環境條件的情況下，更早考慮現金援助，能夠更早地讓災民們重新獲得一些對生活的自主權，也能消除捐贈物資不當造

42、成的重復和浪費。從社會組織工作的角度，災后一般不馬上開展現金援助，主要是為了確保資源投入精準有效，開展需求評估和市場調查，做項目設計、與捐贈方和社區溝通等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但是，中國的災后救援救助和恢復進程較快，值得對緊急救助和過渡時期的現金援助做出探索和嘗試。1.4 本報告使用的定義和研究方法 1.4.1 定義 在國際人道工作中，出現過不同的術語來描述以各種形式和條件發放現金的工作方法，例如基于現金的響應或方法（cash-based response/approach）、現金轉移項目手法（cash transfer programming/CTP）、緊急狀況中的現金（Cash in Emer

43、gencies/CiE）、現金與代金券援助（Cash and Voucher Assistantce/CVA），等等。它們所指的發放現金和代金券的援助遞送手法是一致的，有些包含以工代賑的手法，有些不包含。本報告考察的災后現金援助采用如下定義，即：向有需求的個人、家庭和社區直接提供現金；包括發放現金、發放代金券、以工代賑三種項目手法。不包括：向政府部門、紅十字會、慈善組織、一線救災組織和大型企業等合作伙伴進行的大額現金轉賬；向相關合作機構工作人員發放的薪資補貼；也不包括匯款和小額信貸。1.4.2 研究方法 本報告基于團隊收集的一手和二手資料采用定性方法分析撰寫，具體內容如下：針對國際人道援助領域

44、和中國現金援助實踐的相關研究和報告進行文獻綜述。在實地的快速調研中通過觀察、訪談、資料收集，描述積石山地震受災地區的群眾在逐漸轉入恢復重建階段的需求，并考察災后市場狀況，據此分析各方對現金援助的既有經驗和接受態度，以及開展項目的可能風險。對已開展了現金援助項目的社會組織、合作商戶和受益人進行訪談，以了解現有災后現金援助的經驗。實地調研地點力求覆蓋 VIII 度烈度區的不同類型以及部分 VII 度烈度區，覆蓋不同類型的村社生計結構。在訪問人群方面，力求覆蓋不同的性別、年齡、殘障、家庭生計方式和經濟水平。由于災后快速調研的方式限制，本次實地調研并不是嚴格控制的過程。下表列出了調研團隊在1 月 8

45、日至 17 日走訪的調研地點和訪談對象的類型和數量。省干部 2 援助機構 7 縣 鄉鎮 行政村 社/安置點 縣干部 鄉鎮干部 村干部 村民（戶）小組訪談 商家 金融機構 農戶產業或合作社 駐村援助機構 其他 積石山 吹麻灘鎮 縣城 3 11 3 居集鎮 場鎮 2 業卜灣 1 1 1 2 1 紅崖 八社 4 1 劉集鄉 肖家 七社 3 陽洼 一至五社 1 六社 1 七社 1 八社 2 九社 3 1 崔家 2 3 石塬 肖紅坪 場鎮 1 13 八社 2 1 沈家坪 1 劉安村 1 三二家 一社 1 2 1 1 六社 1 1 1 二至五社 1 1 茍家 四社 1 大河家 場鎮 4 清真寺 1 克新民

46、 四社 2 1 康吊村 一至八社 1 柳溝鄉 上坪村 下坪社 1 袁家村 八社 1 2 1 1 五社 1 3 民和 官亭鎮 趙木川村 竇家社 3 河沿村 郭家社 2 1 官亭鎮 場鎮 5 1 喇家村 二社 1 2 1 三至四社 6 1 官西村 1 杏兒鄉 亂石頭村 1 1 合計 4 3 8 41 8 37 5 7 8 圖 4 顯示了本次調研訪問過的地點，包括社區與安置點、地方市場、合作社等。我們通過以下幾項內容來討論現金援助在積石山地震災區恢復重建階段的適用方向與可行條件：現金援助的適用方向 現金援助的可行條件 實地調研 受災群眾和家庭的需求 市場狀況調查 綜合分析 群眾和政府對現金援助的認知

47、度 執行環境及風險 其中通過實地調研直接開展的是以下兩項工作：需求評估：綜合描述受災群眾的各類需求，了解滿足需求的物資或服務供給狀況：供給方式可能與市場有關，也可能是來自多種形式的公共服務、社區互助和外來援助。市場調查：了解市場的運行狀況，包括本地市場的分布、市場上有何物資與服務、市場的供給能力、物價波動水平、是否受到地震影響；以及市場的可及性，包括受災群眾如何到達市場、物價承受水平、家庭消費決策，以及消費行為是否受到地震影響。此外，也了解本地的金融服務，包括現金獲取渠道、支付方式、正式和非正式的借貸等。在文獻綜述、實地調研和既有現金項目訪談的基礎上綜合分析：地方現金援助認知度：包括縣、鄉鎮和

48、村社干部以及群眾對現金援助的各種形式的認識和既有實踐經驗，對災后現金援助的預期、對援助方式的偏好，等等。圖 4 調研地點分布。制圖：李瀟、楊艷武 執行風險：包括環境、項目、機構三個層面的風險。2 受災地區概述 2.1 受災區域與類型 2023 年 12 月 18 日 23 時 59 分的 6.2 級積石山地震共造成甘肅、青海兩省 77.2 萬人不同程度受災，151 人死亡，983 人受傷；倒塌房屋 7 萬間，嚴重損壞房屋 9.9 萬間，一般損壞房屋 25.2 萬間；直接經濟損失 146.12 億元。10 應急管理部在 12 月 22 日發布的烈度圖顯示，甘肅省積石山縣大部分鄉鎮和青海省民和縣南

49、部 8 個鄉鎮都位于烈度 VIII 度區和 VII 度區，其中，積石山縣大河家鎮、石塬鎮、劉集鄉、柳溝鄉和民和縣官亭鎮、中川鄉、甘溝鄉因災損失較重；此外，VII 度區還涉及甘肅省永靖縣、臨夏縣和青海省循化縣、化隆縣的少數鄉鎮。圖 5 甘肅積石山 6.2 級地震烈度圖，應急管理部中國地震局 根據地形，以及受地形影響的交通條件、經濟結構、災后安置特點和資源分布，可以將本次地震受災地區分為兩類：10 國家防災減災救災委員會辦公室 應急管理部發布 2023 年全國自然災害基本情況，https:/ 1 月 25 日訪問。1.黃河邊平原地區。主要是積石山縣大河家鎮的大部分村社、石塬鎮三二家村的大部分社，民

50、和縣官亭鎮和中川鄉南部的部分村社。這些村社相對有更多耕地，地下水資源相對豐富，交通條件便利，利于發展成地方商貿樞紐。地震災害發生后，這些村社得益于鄰近國道的交通便利，資源到達得更快、更豐富。在當前安置階段，由于地形平坦，能夠建設規模較大、人口較多的板房區，易于吸引駐點服務，但協調管理也更加復雜。2.山區。大部分受災地區，除了縣城、場鎮，都位于山梁溝壑地區，耕地面積有限，水源多來自降雨儲水和山泉，受交通條件限制，商業較為稀疏。地震災害發生后，這些村社收到資源的速度相對慢一點，其中，位于山溝深處的社又更加困難些。受地形限制，集中安置區多以一社為單位分布在原居住區域旁邊，對災后社區服務遞送的計量來說

51、，20-50 戶的人口規模不易實現良好的成本效益。此外，部分山區村社在震后出現地質災害隱患點，需要整體搬遷。2.2 民族和家庭 本次地震受災的幾個縣均為民族地區，有保安、東鄉、撒拉、回、漢、土、藏等民族，形成了多民族雜居的格局，各民族的生活習慣、節期、信仰和社會網絡各自發展又適當共融。下圖根據“六普”數據制作，顯示了積石山縣的民族構成。圖 6 積石山縣民族人口構成。制圖：李卓思 從生活習慣和宗教信仰來說，保安族、東鄉族、撒拉族、回族的習俗較為接近，也是本次受災地區分布最廣的幾個民族；土族和藏族的習俗較為接近，較為集中在積石山縣石塬鎮和民和縣；漢族在受災地區也有廣泛分布。本次調研走訪的村子大部分

52、有不止一個民族，各民族多以社（自然村）為單位聚居，也有少數同一社中多民族混居雜居的情況。家庭是該地區發展生計、接收資源的關鍵單元?！捌咂铡睌祿@示，積石山縣平均每個家庭戶的人口是 3.77 人，民和縣為 3.3 人。不過，調研訪得的家庭多為三、四世同堂的主干家庭和聯合家庭，單戶人口達 6 至 8 人。許多家庭人口隨務工季節而波動，以男性為主的勞動力一年內有六個月以上時間外出務工，兒童、老人和部分壯年女性留守農村。2.3 災后安置狀況 震后三周所見，城鎮和農村地區的受災群眾均已完成固定性過渡安置。調研訪談顯示，地震發生時間為深夜，當晚大部分受災群眾在露天聚集烤火過夜，大河家鎮等少數鄉鎮已從凌晨起

53、搭建棉帳篷。次日，許多村民開始使用木頭、被褥、篷布等搭建臨時棚子。棉帳篷和大件救災物資在震后幾天內陸續到位。同期，安置板房的規劃和調運工作也已開始。2024 年元旦前，積石山縣重災鄉鎮受災群眾普遍住進了板房，部分村子保留了棉帳篷；民和縣受災群眾普遍在元旦后陸續安置到了板房中。板房區基本都實現通暖、通廁、通水、通電、通訊等“五通”要求，基本生活物資、食物和保暖物資也陸續發放。安置區的選址受到村鎮地形限制。平原地區的板房區規模更大，可容納數個村社的數百戶人口，更多地吸引了社會工作者、兒童工作者、心理咨詢師等的駐點服務。山區的板房多集中在各個自然村（社）里，場地較為狹小，配套服務較少。絕大多數板房按

54、照一戶一間分配，部分村鎮為人口較多的家庭保留了棉帳篷，有的村子為需要照料失能家人的家庭另外調撥了板房?？傮w而言，板房和帳篷里空間仍然較為擁擠。就社區環境來說，大規模板房區里的社區機理變動相對更為劇烈。消防和武警部隊在部分重災村安置點駐點幫扶到震后三周左右，有力協助了群眾的個體需求解決和災后社區工作。各個村均有州縣下沉干部，有較強的引入資源、支持自救的政治意愿和執行能力。圖 7 一個五口之家居住的板房。攝影：李卓思 災后三至四周，安置區的基礎設施、物資和人員配套普遍穩定下來。應急人員陸續撤離，救災物資大批供給結束，村民們逐漸建立起新的生活秩序，日常物資來源轉向自給、購買和互助。調研期間，積石山縣

55、受災群眾已收到每戶 1000 元的臨時補助，通過投親靠友和租賃住房等方式過渡安置的可收到 1 萬元補貼；民和縣受災群眾尚未收到補助。隨著時間推移，安置區還將發生一定規模的人口外流，包括部分村民到鎮上或縣城投親靠友；部分家庭勞動力計劃為房屋維修加固和房屋重建暫緩出外務工，也有許多村民傾向于按慣例出外務工，補充家庭收入，這也是地方政府鼓勵的方向。人口外流可能會緩解當前絕大多數家庭板房和帳篷的擁擠狀況。但大部分村民，尤其是兒童、老人和部分婦女仍將在安置區里居住到住房維修或重建完成（最遲 10 月底），并完成一年間大部分的家庭再生產和農業副業生產活動。圖 8 一個山溝里的板房區，村委所在地。攝影：徐詩

56、凌 2.4 地方市場 受益于基礎設施的快速搶通，根據官方報道，震后三天地方市場即開始恢復。至震后三到四周所見，地方市場供應端已基本恢復，村民們也開始恢復日常購物行為。地方市場監管部門在震后加強了供應和價格監管，保證了物價水平總體平穩。隨著人口流動和恢復重建推進，地方市場供需還將發生變化?！敖刂?22 日，地震中心大河家鎮各類經營戶因災情暫未開業，縣城及其他鄉鎮各類經營戶陸續恢復營業，全縣實有經營主體 8895 戶，已恢復經營 6138 戶，占 69%，其中藥品經營主體共有 85 家，恢復經營 66 家，占 78%。積石山縣糧油供應網點、加工點和配送點均正常營業。全縣米面糧油、肉禽蛋奶、蔬菜水果

57、、藥品供應正常?！?1甘肅省發改委：積石山縣物價水平總體平穩，中國發展網，2023 年 12 月 22 日 受災地區較成規模的地方市場集中在縣和鎮一級，鄉里有小規模的商店集中地，外來商品多從臨夏、蘭州進貨，銷售日用百貨、糧油食品、衣帽鞋襪、種肥飼料、農用工具、煤炭、建 11 http:/ 年 1 月 24 日訪問。材、五金、藥品等多種品類，并有理發、澡堂、攝影、文印等服務和金融服務機構，各自輻射周邊村子里的日常需求?？h城里也售賣大型電器和家具。除了固定店面商戶外，各個鎮市場每隔三到四天均有固定的大集，流動外來商販和周邊村民到集市上售賣新鮮肉菜水果、加工食品、日用品、衣物等。本次調研涉及的肖紅坪

58、市場、居集鎮市場、官亭鎮市場都是三日一集。此外，每個行政村里通常至少有一個小賣部，多從附近鎮上進貨，售賣零食、飲料、煙酒、玩具等。地震對地方市場的直接影響不大。調研所見市場商鋪建筑多有輕微損壞，但大多數沒有影響商戶在安全評估后重啟營業。僅民和縣官亭鎮商鋪建筑受損較為嚴重，鎮上市集多棟建筑被評為危房，預期維修、拆除和重建工作量較大，會影響市場運行。對商戶進貨渠道來說，地震僅造成了短時期阻滯，在調研進行期間均已恢復。不過，大多數日用品和食品商戶表示震后營業額出現了 50%-80%不等的明顯下滑，原因包括批量救災物資填滿了消費需求、村民消費意愿和能力收縮、災后忙于整理家務無空暇購物等；農業生產資料的

59、商戶則對開春的銷售前景抱有穩定的信心。村民們作為消費者，一般趁集日去離家最近的鎮上或縣城市場購買日常生活必需品。前往市場的主要交通工具為電動自行車、農用三輪車、汽車和公交。年齡較大的村民乘坐公交車到鎮上購物，花費在 10 元以下；農用三輪車是較為普及的交通和生產工具，距離市場較近、路況相對較好的村社居民多使用自家或借用鄰家的三輪車；距離市場較遠或道路坡度較大的村社需要使用汽車；有時也有村民間互助代購的行為。青年村民多能熟練使用電商網購，快遞可送達鄉鎮物流站點。村民們也會成為商品的供應者。玉米、土豆、油菜、花椒、核桃等初級農產品多經本村人收購進入銷售鏈條，肉牛、肉羊等多由臨夏州外的屠宰場收購。他

60、們普遍位于價值鏈前端，利潤受市場價格波動影響很大。少數村子的水土條件適宜種植蔬果，產出多由農戶在本地集市或旅游季直接銷售。許多青年村民也會進入縣城和鎮上開設商鋪或在服務業工作，更多的人走向省外的勞力市場。更詳細的情況可參見本報告“需求、市場與建議”中的“生計”一節。3 需求、市場與建議 3.1 基本物資需求 我們將過渡性安置和重建階段的“基本物資需求”限定為一般食物和居家用品，包括：食物，包括主糧、油糖、蔬菜、肉蛋奶等。對應環球計劃“食物保障和營養”中的“標準5：一般食物保障”。居家用品，包括睡眠、保暖和個人衣著；儲水、食品制作和儲存、飲食；照明；烹飪、燒水和加熱，包括燃料或能源；衛生用品；消

61、殺用品；消防和安全設施。對應環球計劃“住所和安置”中的“標準 4：居家用品”。3.1.1 日常習慣 積石山縣和民和縣的家庭普遍習慣吃面食，偶爾吃米飯。農村家庭里，常由家里的女性手工制作餅、饃饃、面片、面條等新鮮面食，也會從集市上購買馕、面條等。而油炸面食，如油香、馓子等是受歡迎的美味，家庭制作一次會消耗半桶油。許多農村家庭的面粉主要來自于自家種植的小麥；在民和縣，因退耕還林或喇家遺址建設征地的影響，部分農戶沒有土地自給，需要購買面粉。部分家庭能夠自給的食物還包括土豆、雞、羊和豬。更豐富的食物種類，包括蔬菜、肉、蛋、水果等，一般都從周邊鎮子上的集市購買；村里的小賣部里可以購買到利樂裝的牛奶、煙酒

62、、調料和孩子們喜歡的零食。調研初步判斷，除了家庭經濟狀況以外，家庭的食物支出受自給比例影響很大。例如，同樣在有家人出外務工的情況下，一個自有地的三代八口家庭每月的食物支出為 2000-3000 元，而一個沒有田地的兩代四口家庭每月在食物上支出 4000-5000 元。家庭食物支出也有季節性波動，主要的影響因素是外出務工集中的時段（春、夏季）。幾乎所有的居家用品，包括火爐、小電器、電熱毯和被褥、各類衣帽鞋襪、塑料和五金雜貨、洗護紙品等，通常都從鎮上集市買到。許多年輕人使用電商購物，到鎮上去取件。家用大件電器要從縣城購買。家用燃煤多數也從鎮一級市場獲取。積石山縣共有特許經營的煤廠（二級煤炭經營網點

63、）十余家，每年總銷售量在兩萬噸以上，輻射青海民和、循化等。自冬季開始前的 10 月，村民們開始儲備取暖燃料，包括煤、木柴和秸稈。在家居環境中，燃燒速度較快的秸稈和木柴常用于引火燒炕和廚房里的鍋下灶，而室內取暖和食水保溫的火爐則主要使用煤塊，也使用少量木柴引火。煤的主要進貨渠道有新疆、青海和寧夏，品質和具體購買途徑各有差異，相應的也有價格差異。調研訪得的山區村民會選用 1000-1200 元/噸的煤塊，平原地區村民會購買 1600 元/噸的煤塊，一次儲存足量，少數家庭會分次購買。3.1.2 災后狀況 地震發生以后，各類救災物資大量涌向受災地區，包括 13.55 萬件中央救災物資，以及數以百萬件計

64、的社會捐贈物資，品類包括棉帳篷、棉衣、被褥、床、防潮墊、火爐、照明燈、方便面、礦泉水、面粉、蔬菜、牛奶、煤炭等。12此外，房屋未有結構損壞的家庭從房屋里取出了一些物品繼續使用，房屋經鑒定可以入住的家庭正在陸續回遷；少量物資缺口在本地商戶逐步恢復營業以后由家庭自行購買補齊。從社區入戶走訪來看，災后群眾普遍不缺乏基本的食物和居家用品。大部分受災家庭都有三張或更多的單人床及配套被褥，有保暖衣物；至少有一個煤爐用于家居取暖和做飯，并配了煙囪，大部分板房里配了一氧化碳探測器；有儲水桶、燒水壺、鍋具、碗碟筷勺和杯子；有些社區在三周后仍在陸續發放洗發膏、肥皂、衛生巾等個人衛生用品和兒童衣物。在緊急安置階段，

65、每戶配發了一定量的煤炭，以及方便食品、米面、油，部分社區發放了蔬菜和肉類。少數家庭搬出了冰箱、冰柜、電飯鍋等家用電器繼續使用。民和縣某板房安置點的一戶 家庭里有三代七口人，在棉帳篷里住了十來天后，在元旦后搬進了板房里。震后每戶發放了四張床和四套被褥，每家都將單人床合并在一起使用，被褥不夠的從家里取出原有的被褥補齊。震后每戶發了 400 斤煤，大約可燒 20 天，現在繼續用家里過冬前屯的煤。通常家里一次屯幾百斤煤，一個冬天分三四次購買。村里很多家庭是一次屯一冬用的煤。震后也發了 70 斤面、50 斤米，還沒有吃完；發了土豆、包菜等蔬菜若干。日常購買食物和煤都到官亭鎮上，步行 10 分鐘左右就能到

66、。受訪家庭沒有土地，收入來源僅為出外務工，“賺得一天吃一天”。不過，一些群體的個性化物資可能仍然有缺口，例如孩子們很多沒有厚棉褲和棉鞋，有些孩子沒有手套和圍巾等御寒配件?？h城商戶表示大童和少年服裝震后銷售占比較多。從有限的觀察和訪談來看，震后部分家庭里的食譜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主要是肉蛋奶等食物比例下降，攝入減少至數日一次。結合地方食品市場已恢復正常、市場交通暢通的情況，食 1212 撥款 5 億元、調撥 13.55 萬件物資各部門同心協力做好災后恢復重建工作，央視網，2023 年 12 月 22 日，https:/ 2024 年 1月 22日訪問 譜改變可能是家庭經濟緊縮或家庭經濟預期緊縮的表

67、現。另一方面，縣城的飯館營業額增加，除外來救災人員增加，可能和受災群眾家庭烹飪不方便有關。震后四周，政府對居民和村集體的煤炭保供周期結束。在板房和帳篷里生活的村民取暖和做飯都倚賴火爐，對煤的需求比例較往年增加。大部分村民表示已啟用自家的儲備煤，或者會另外買煤。但部分村委出現了經費跟不上、煤炭斷供的困境。3.1.3 地震后的市場 綜合調研團隊走訪的五個商業區和集市的狀況，在災后三周，各類商店或攤販的進貨渠道和流動性都沒有顯示出受到地震太大的影響。大部分食物和居家用品的本地市場價格在災后沒有出現明顯的波動。牛羊肉價格在一月初到中旬發生過超過 10%的漲幅，隨即回落。食物在不同地區的銷售量發生了不同

68、的波動。積石山縣城和大河家、石塬鎮上的米面銷售數量相比同期明顯減少；但民和縣官亭鎮的米面銷售量較往年沒有明顯變化，可能與當地發放的米面數量相對較少有關。對蔬菜肉類的消費似乎出現了輕微下降，有不同地方的超市或肉店提及需要特價處理新鮮食物，乃至丟棄。調研過的村里小賣部多在震后兩周或三周后重新營業，大河家鎮村里板房區的小賣部能夠及時補給貨品，一些孩子積極地來買零食和小玩具。官亭鎮的村里小賣部沒有再進貨，仍在銷售震前的糖果、牛奶等存貨。也有小賣部店主提及，震后成人來購買的商品多數是酒，也許是震后心理壓力的表現。圖 9 地震后，鎮上的集日仍然有豐富的商品。攝影：徐詩凌 積石山縣石塬鎮（肖紅坪）某牛羊肉店

69、 店主反映：地震后生意不好，但是似乎影響不算特別嚴重。零售的肉價和地震前一樣，但是他們也會做一些慈善性質的事情，比如在確保自己不賠本的情況下，會以相對較便宜的價格賣一部分肉給特別困難的人。日用百貨店則普遍在經歷銷售量大幅下滑。從縣城到各個鎮子上的日用品商店和綜合超市，都反映震后每日銷售額只有震前的不到一半或更低，有超市表示新進的干果等年貨都賣不出去。服裝店和流動趕集的衣物攤販認為當前銷售額只有震前的 20-30%，有震后贈送了許多兒童衣物的店主表示，許多村民仍希望她贈送衣物，而非來購買。煤的銷售也受到了沖擊。大河家鎮某煤廠老板表示，地震后煤的銷量銳減，以往同期可銷售三千多噸煤，今年震前有一千多

70、噸的銷量，震后銷售常常一天只能賣出一噸。目前原售價1600 元以上的煤已降至 1400 元/噸。不過，火爐的銷售似乎沒有受到明顯影響。店主認為這是因板房和帳篷中都需要不間斷使用火爐，而救災期間發放的許多火爐規格太小，不能滿足家庭使用，很多村民遂另行購買。調研團隊在村里看到的閑置小火爐一定程度上驗證了這種推測。食品和居家用品銷售量下降的原因可能包括：震后發放的物資足夠受災村民使用較長的一段時間，無需購買；板房或帳篷里居住空間有限，無法存放很多物品；受災村民普遍將要在房屋修繕或重建上投入額外的資金，為此對于一些用于提升生活質量、滿足個人喜好的商品，會選擇縮減消費；部分村民還處于從災后受贈到自行購買

71、的心理預期轉變中。有些板房區限制家庭用電功率，相應也限制了村民使用和購買家電。民和縣官亭鎮一炊具餐具店 “這些東西（茶碗等）也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現在家家要省錢，就沒人來買了嘛?！?.1.4 現金援助的適用方向 針對受災家庭抑制消費意愿的狀況，可以開展多用途的或定向的現金援助，以提升受災群眾生活質量、緩解災后緊縮的生活狀態，也緩解地方市場受到的沖擊。例如：多用途的小額現金、代金券或折扣券，例如以年節為契機；針對兒童的食物營養補貼或御寒衣物補貼；針對孕婦、產婦和哺乳媽媽的食物及用品補貼；對部分低收入戶或困難村集體提供現金補助或購煤代金券，等等。調研訪得的商家均對代金券手法表現出積極配合的態度。這

72、種辦法能幫助他們增進客流量，緩解災后市場蕭條的沖擊。此外，對于發放物資的項目，也建議盡量從本地市場采購物資。3.2 大眾衛生 我們將大眾衛生限定在環境衛生和個人衛生兩個方面：環境衛生：公共空間衛生、固體垃圾管理；個人衛生：洗漱、廁所、洗浴、洗衣等。相應地會涉及取水用水的問題。該項工作主要對應環球計劃“供水、環境衛生和衛生促進（WASH）”中的“衛生促進、排泄物管理、病媒管理、固體垃圾管理”的內容。3.2.1 日常習慣 地方垃圾處置系統、污水系統和村里設置的公益性崗位維護著環境的衛生。大部分村莊實現了引水入戶。由于水資源整體有限，各家普遍使用旱廁。許多家庭使用洗衣機。磚木結構的新建房屋設有淋浴間

73、，使用太陽能或電熱水器。穆斯林社群對洗浴有專門的講究，尤其是每日五次禮拜前使用銅壺做“小凈”，以及定期應做的“大凈”。為便于洗浴，本地穆斯林家庭常將盥洗室建在做禮拜的炕旁邊，受訪地震專家介紹，盥洗室磚墻倒塌正是本次地震重要的人員傷亡原因之一。清真寺內普遍有洗浴場所，但更多向男性開放。3.2.2 災后狀況與現金援助適用方向 3.2.2.1 環境衛生 調研所見的大多數板房區和村里環境衛生條件良好。對于在田地上建設、不適合做地面硬化的板房區，均用紅磚鋪設了房前路面，以減少帶進屋里的沙土量。許多板房區沿用了村里的公益性崗位設置，支持本村困難戶每日清掃公共路面、定期清理垃圾，參與該項勞動的多為婦女，崗位

74、工資在不同村子之間有較大差異，從每月 500 元到1200 元不等。當前社會組織的以工代賑項目也涵蓋了同類工作，酬勞為 80-120 元/日，并約定每日工時。中國紅十字基金會在積石山縣居集鎮的以工代賑項目 1 月 1 日至 1 月 16 日，居集鎮 10 個村社已有 7660 人次村民參與“以工代賑”項目，包括修整破損屋頂和道路清掃清障等工作。項目的工作任務進程和人力調配由鎮上總協調。其中，開展道路清障 124 公里、清掃道路 131 公里。圖 10 居集鎮各村的婦女在以工代賑項目中參與道路清掃工作。攝影：郝南 不過，在調研期間，地方的垃圾處理系統還未完全恢復。部分鄉鎮有垃圾收運車定期收集固體

75、垃圾，也有個別大型板房區每日就地集中焚燒垃圾，但焚燒點與居住區距離較近。洗手、洗漱、洗衣和洗浴等個人衛生活動與水的獲取密切相關。板房和帳篷區的日用水源常見幾個渠道：每個集中安置區都有公共供水點；部分板房區設置了專門的盥洗間；在民和縣官亭鎮，供水車每兩日巡游一圈，零散安置的村民從中取水后儲存在桶中。這些臨時供應的水量可能暫時不足以完全滿足村民的生活用水需求，有些集中安置區的村民開啟了灌溉井取水。在天氣轉暖以后，用水需求量會變大。圖 11 板房區盥洗間可有效改善生活廢水的排放。攝影：鄭曉 生活廢水的排放與是否有盥洗間相關。部分集中安置區沒有設置盥洗室，村民們從自家儲水桶中取用水，洗漱和洗手后的水直

76、接排在地面上；婦女們在取水點旁邊洗衣，水也直接倒在地面上。這種排水方式，會增加病媒滋生、家庭間疾病傳播的機率。廢水排放的問題，需要系統調整安置區的設施和相應機制。不過，將以工代賑項目崗位適度延伸向廢水排放區域的清潔和管理，也會有所幫助。3.2.2.2 廁所 調研走訪的集中安置板房區都配置了旱廁，使用專門的移動廁所、帳篷或改造板房。少數安置區配有生物降解廁所?？傮w來看，當前廁所（坑位）的數量能滿足基本的需求。不過，各安置點的廁所不同程度地存在一些問題，包括：廁所的選址、可及性與衛生風險。廁所選址應與居住區域保持適當距離，不過，調研所見部分廁所出現了三類選址問題：與居住區距離過遠。有個別廁所甚至與

77、居住區間隔一條馬路。民和縣部分村子有零散的板房分布，居民需步行五分鐘（成年男性步速）到集中板房區使用廁所。選址過遠問題導致正式廁所的可及性不足，有些廁所被棄置不用，有些安置區里出現了兒童在板房之間排泄的情況。與用水區域距離過近。個別廁所鄰近公共取水點，安置區婦女常在此處洗衣晾衣。廁所內外衛生管理和衛生設施不足，各種條件疊加，容易成為糞口傳播的中間環節。選址環境不當。部分廁所位于小土坡上，且坡度陡峭，兒童和老人爬上去有困難，因此有排泄在廁所外土坡上的情況。有個別廁所直接將排泄物排放在鄰近的河道內。廁后洗手設施缺乏。大部分安置區未見廁所附近有流動水洗手設施，免水洗手液的供應也時有中斷。村民在廁后返

78、回板房或帳篷中從桶中取水洗手的過程中，有很多接觸家中物品的環節，也有污染桶中儲水的風險。為了節約家庭儲水，會使用很小的水量洗手，也可能不使用肥皂，或者干脆不洗手。廁所內和周邊照明。調研所見的大部分安置區廁所都沒有恰當的照明，有的沒有安裝燈，有的燈泡壞了沒有及時更換。有村民反饋，因為廁所里沒有燈，發生過幾起晚間村民踩空半身卡進坑洞里的事故。有老年人因為擔心摸黑掉坑，在坑位外便溺。許多廁所外的區域也沒有照明設施。長期而言，廁所內部和廁所周邊沒有照明的情況會對女性形成不安全的環境。廁所基本設施的維護。由于使用頻繁、風沙天氣等影響，已有部分移動廁所的門鎖門板損壞。廁所內配套設施缺乏。調研所見所有廁所都

79、沒有置物架，攜帶手電筒、手紙、更換衛生巾的村民在使用廁所時十分不便。此外，沒有集中收集使用過的衛生巾的垃圾桶，衛生巾被直接丟棄在旱廁坑里，在處理廁坑時會帶來一定的環境問題。廁所衛生的維護。調研所見少數廁所內有排泄物落在地面的情況。有些廁所內使用生石灰消毒頻次不夠，或使用爐灰代替，并不能實現足夠的消毒效果。未看到氯消毒劑的噴灑和使用。有個別廁所建造時旱廁坑挖得不夠深，也造成了衛生隱患。部分坑位內容量已顯不足。廁所管理。調研所見多數廁所沒有明確的專門管理人員或辦法。衛生運動倡導不足。板房區、村組內災后防疫、洗手、燒開水等衛生用水宣傳較少，廁所、盥洗室的使用注意事項未見有醒目的提示。圖 12 一個板

80、房改造的女廁所。攝影：徐詩凌 圖 13 已臨近傍晚，廁所內的照明設施損壞未維修。攝影：郝南 安置區廁所的多種技術性問題需要有良好的管理，主要是為了消除糞口傳播的傳染病風險，尤其在冬季結束以后，各類水媒蟲媒病菌會更加活躍。上述許多問題可通過專人管理廁所和加強大眾公共衛生促進得到改進。使用以工代賑手法，或者投入現金支持村里擴充公益性崗位的職責，委托村里專人管理廁所，是可行的辦法。不過，需要注意以工代賑不能完全解決上述問題，需要根據具體情況配以照明設備、維修工具、知識宣導和管理辦法，才能有效地減少衛生和安全風險。3.2.2.3 洗浴 調研所見范圍中，除積石山縣肖紅坪村的板房安置區有淋浴方艙外，其他安

81、置區均無洗浴設施。民和縣某安置點專門設立了盥洗室，有良好的供水設施，可供洗漱和洗衣，但沒有地面排水設施，不適合洗澡。受訪村民大多三周以上沒有洗過澡。少數村民去鎮上或縣城里的公共澡堂，有家庭成員在縣城居住的也可提供洗澡設施；有村民在廁所里擦洗，也有村民回到自家或鄰居家受損較輕的房屋里洗澡。但是，這些替代辦法遠遠不能滿足洗浴的整體需求。其中，尤應考慮到婦女，尤其是婦女在經期更加需要清潔身體，以減少婦科感染的風險。其次，穆斯林社群在這種臨時條件下，很難滿足洗浴習慣。在冬季結束，天氣逐漸轉暖、家庭資產和生產恢復工作密集以后，人們會更加需要洗浴身體保持清潔。調研訪得縣城和幾個鎮上都有公共澡堂，日常供外來

82、務工租房者使用，成人一次洗浴費用均為 10 元，兒童費用從 5 元、8 元到全價不等。清真寺為男性教眾提供免費洗浴。大河家鎮的公共澡堂 訪得大河家鎮有兩個公共澡堂，均為單獨隔間，提供小包裝沐浴液、洗發水。其一使用空氣能供熱水，共 23 個隔間，其中有 6 個女用隔間。該澡堂在地震中未受損壞，在震前每日接待二三十人，震后開放后每日有多達三百人前來洗澡，包括許多山村里的居民。其二使用鍋爐供熱水，共 46 個隔間，其中有 16 個女用隔間。調研期間，該澡堂因建筑墻面受損，正在緊急維修以待開業。經營者也提及政府官員已提出要求，希望他們盡早恢復營業。村民們將在板房和帳篷里居住到秋季房屋重建完成，不宜一直

83、用替代性的辦法解決洗浴需求。在引入洗浴設施以后，硬件和衛生都需要維護，可以通過以工代賑的手段進行支持。調研表明，有些村民和村干部在歡迎洗浴設施（包括低價收費）的同時，對于公共洗浴設施的疾病傳播風險有較大的顧慮。對于這種合理擔憂，應設置日常維護崗位和配套衛生規程。在引入洗浴設施以前，也可以考慮用代金券的辦法，支持村民或者部分經濟較為困難的家庭使用公共澡堂。但需要注意商業運營澡堂的容量，以及女性澡位供應總體較少。3.3 易受損人群支持 3.3.1 兒童與少年 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甘肅省積石山縣 0-14 歲人口占全縣常住人口比重的 28.87%，青海省民和縣 0-14 歲人口占全縣常住人口比重

84、的 23.68%。調研所見，大多數家庭都有 2-4 個孩子。與當前許多農村地區的“少子化”不同，兒童和少年在本次地震受災地區人口中占比較高。在地震之前，大多數學齡兒童都在村小走讀上學，少數孩子住宿，或隨父母在縣城務工上學。初中主要在鎮上或縣城的中學完成?！捌咂铡睌祿?，積石山縣 15 歲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為 6.77 年，民和縣 15 歲及以上人口常住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為 7.35 年。教育意識、家庭經濟壓力、本地就業習慣、早婚習俗等，都是影響家庭支持少男少女上學和青少年自我認知的因素。不過有村社干部介紹，近年完成九年義務教育的比例提升，也開始有更多的家庭愿意支持孩子上高中。高中學生一年花

85、銷測算 積石山縣和民和縣都屬民族地區，高中免去學費。但由于學生集中在縣城中學住宿，家庭需要支出孩子的食宿和交通費用。綜合數個個案訪談，支出結構大概為：餐食生活費 500-700 元/月，計 10 個月；學雜費、住宿費約 1000 元/學期，計兩學期；交通費、零花錢約 300-500 元/月，計 10 個月；一年總支出約 1-1.4 萬元。地震給孩子們帶來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孩子們的生活和學習環境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大多不能預期家園和學校將在什么時候恢復。集中安置區的物理環境比原村莊里簡單得多，不能滿足兒童個人和集體游戲，以及青少年社交的需求，許多孩子表現出無聊和厭倦的情緒。在空間狹小的板房或帳篷里

86、，兒童沒有學習的空間，常見孩子趴在床上或椅子上寫作業。狹小的空間也可能限制嬰兒和幼兒的活動空間，從而影響其運動發展。災害本身和災后環境的變動對兒童的心理影響通常會隨著時間推移顯現，有的孩子已經開始主動傾訴和回憶災時場景，有的孩子需要更細心的鼓勵和引導；調研團隊也間接了解到，有目睹親人遇難的兒童表現出了創傷后應激障礙的表征，災前即有家庭困難的兒童在災后面臨著更大的行為和社交融入挑戰。災區學校和教師普遍在災后以各種方式向孩子延伸支持，包括在集中安置區和網絡上完成秋季學期課程和考試，中學對學生做了心理輔導活動。有些安置區設置了兒童專用活動區域，由幼兒園和小學教師在寒假開始后駐扎，或者是由團委、社會組

87、織等支持運營兒童服務站，多數站點也支持本地志愿者參與工作。這樣的兒童專用設施和有一定組織性的活動，有效地提升了安置區兒童的精神面貌和日?；顒?。但是，相較于 330 多個安置點的總需求量，當前兩縣30 多個兒童服務站點覆蓋十分有限，也沒有外展的能力，山里的安置點基本沒有覆蓋；此外，很少兒童服務站能延伸到青少年的工作；部分兒童工作和兒童活動，以及兒童發展和心理方面的知識和操作基礎需要督導技術支持。此外，災后家庭普遍面臨著支出大幅增加的前景，一些家庭已經開始壓縮日常支出。在此情況下，家中兒童和少年的衣物、營養和教育支出有可能減少。災后兒童活動與兒童服務站 在山溝最深處一個集中安置區，一群學齡兒童對調

88、研團隊到來展現出極大的好奇，并認真地回答問題，熱情地做向導。該村社房屋損毀嚴重，孩子們沒有日常的玩具，在空地上閑散游蕩。他們向調研組成員提出“給我們上課”“帶我們做游戲”，傾訴對學校教學樓的擔憂，以及對震后家里計劃賣掉自己喂養的小羊的憂傷。在另一個集中安置區的一場兒童物資發放活動中，由駐村教師配合捐贈機構，組織幼兒園和小學的兒童做集體游戲。游戲帶領人問孩子們：“地震來的時候你們怕不怕？”有許多孩子高聲喊“不怕”，也有孩子沒有回應，有孩子輕聲說“怕”。不過，游戲帶領人無法在全體活動中分類回應，繼續引領道“不怕！你們太勇敢了！”駐村的兒童服務站點有不同的資源渠道和人員運營模式，多數站點都鼓勵當地志

89、愿者的參與甚至主導運營，個別站點人員在崗時間不穩定。在活動類型上，有的站點傾向以學習活動為主，有的站點偏向游戲和創造性活動。一般來說，在基本的兒童工作原則之上，所有有一定組織性的活動都能對災后的兒童起到積極的影響。圖 14 在一個山溝最深處的村社里，孩子們主動要求調研組成員帶他們做游戲。攝影：徐詩凌 3.3.1.1 現金援助的適用方向 啟用以工代賑的崗位津貼，支持本村人在安置區里設立兒童服務站點，可以有力地支持孩子們平穩度過劇烈變動的災后階段。但配套設施和技術支持是非常必要的，包括基本的制度方法，兒童工作培訓和督導，圖書、畫具、玩具，學習活動方案和游戲方案等。對家里有一定困難的高中生提供津貼，

90、全部或部分覆蓋學生住校的生活費、學雜費、住宿費、交通費等，可以緩解家庭經濟壓力，減少潛在的退學風險或營養減少的風險。同類津貼也適合延伸向住校的初中生和小學生，且可沿用既有的助學渠道。對有幼童的家庭提供現金補貼或代金券，用于在一段時期內持續保證孩子的營養供給，可減少潛在的營養風險。不過，項目目標、手法和監督會需要細致的設計。一般性的工作原則和指南可以參照由人道行動中的兒童保護聯盟（The Alliance for Child Protection in Humanitarian Action）在 2022 年發布的在人道環境中設計現金與代金券援助以實現兒童保護（Designing cash an

91、d voucher assistance to achieve child protection outcomes in humanitarian settings）?！皩殞毴表椖康难葸M 地震發生后一周左右，授漁公益的工作人員在災后與大河家鎮的兩家母嬰店溝通，由愛德基金會提供資金支持，為當地嬰幼兒家庭提供一定的購物額度，母嬰店提供八五折優惠。安置點的媽媽們自發發起了傳播消息用的微信群，并參與到核實信息、登記需求等工作中。工作人員則在商店內協助店員對照登記名冊，核實購物卡使用者的身份，并將消費情況記錄造冊。在這個早期探索的基礎上，愛德基金會與騰訊公益基金會合作推出了“寶寶券”項目，為積石山縣

92、2023 年出生的所有嬰兒（一歲以下）提供總值 200 元的代金券，可在縣城六家合作母嬰店以八五折購買店內各類商品。一些母嬰店主動搭配了更低的折扣。項目與縣婦幼保健系統合作，獲取符合要求的嬰兒的母親身份信息。領取代金券的信息通過婦幼保健系統、衛生系統、母嬰店顧客網絡和媽媽之間的網絡傳播。嬰兒母親在微信上通過身份信息核驗領取電子代金券。而代金券的領取和使用進度，包括購買品類等，可以直接在電子后臺直接記錄。調研期間在村里訪得兩位嬰兒母親領取了該代金券，也在母嬰店中遇到兩家女性來使用代金券，為孩子購買冬裝；商家也主動向顧客推介該代金券。既有顧客均一次性使用完200 元代金券，該額度可購買兩三件冬裝。

93、調研所訪的兩所商店的嬰兒奶粉沒有覆蓋所有農村家庭使用的品類，可能影響了嬰兒媽媽的選擇。此外，也有一些媽媽為了領取代金券，專門辦理了自己的手機號和銀行賬戶。圖 15 訪談縣城里的母嬰店。攝影：李卓思 3.3.2 婦女 根據“七普”數據，本次地震影響的災區人口中男女性別比例較為均衡。從前期訪談和現場調研來看，當地農村婦女在家庭和社會結構中承擔的角色比較傳統。農村家庭中，家庭銀行賬戶及大多數食品和用品的采購普遍由男性管理，許多婦女沒有開設自己的銀行賬戶，不過也相當了解家庭財務狀況。一天當中，婦女會早起開始當天面食的繁瑣準備工序，并在準備燃料、煮飯、清掃等家務和育兒勞動中投入許多時間，也參與農活，喂養

94、牲畜。土族婦女在閑時繡制鞋墊，換取報酬。家務勞動和地方習俗對年輕女性的社交構成一定限制，她們常在短視頻平臺和網購平臺中活躍。相對來說，年長女性有較多公共場所聚集社交的空間。在穆斯林社群中，早婚的習俗影響了女性的正式教育水平。近年來，也有不少女性在生育后隨丈夫一起出外務工，常見工種是建筑工地小工，也有餐飲服務，也訪得個案在工地做技術性更強的塔吊指揮。地震對婦女的影響在調研中不常有直接表達。在婦女小組訪談中如有男性駐足，婦女們會自然將發言權讓給男性。對社會性別角色的認識可能影響了婦女不直接表達災后的困擾和需求。綜合有限的觀察和訪談，本次地震后村里婦女們在當下的最大不便是生活空間劇烈變動帶來的。當前

95、安置區實施一戶一間板房的配置，對于當地多代同堂的普遍狀況來說，空間相當擁擠。調研所見少數村子讓人口多的家庭保有帳篷，但也有許多村子已將帳篷收回。調研中常見三代共居一間板房、公媳兄弟妯娌共居一板房的狀況，有婦女表示在目前的環境中起居不便。入戶中也有男性受訪，女性在床上不起身、不露面的情況。當前的安置狀況，大大限制了婦女在家庭中和在社區中的活動空間。板房中有限空間限制了家用電器和煤氣罐的使用，會增加婦女在洗衣、煮飯方面的勞動負擔。廁所照明和洗浴設施的缺乏，也給婦女帶來了安全和健康的風險。在災害之后、重建時期和家庭經濟壓力增大的階段，需留意家庭暴力的發生幾率是否增加，尤其在既往家庭暴力高發的地區。這

96、些狀況綜合起來，容易導致婦女的焦慮和憂慮水平提高。此外，也應留意少女在災后緊縮的家庭經濟狀況和早婚習俗中是否面臨更大的失學風險。圖 16 與公益性崗位的婦女交談。攝影：李卓思 3.3.2.1 現金援助的適用方向 上述婦女的災后狀況，更多地需要通過空間和設施的調整來緩解。不過，合適的現金援助項目，也可能成為災后婦女發展經濟收入、社交網絡和家庭角色的契機。在現有以環境清潔為內容的公益性崗位和以工代賑崗位中，勞動者多為年長女性，她們能幫助家庭增加收入。其他可通過以工代賑項目支持婦女的辦法包括：在配合房屋修繕和重建開展的以工代賑和技能培訓項目中，向女性傾斜；在兒童服務站點中雇用本地婦女，并配合技能培訓

97、；開發安置區內的殘疾家庭、大病家庭或老年人的輔助照護崗位，并配合技能培訓，鼓勵婦女參與獲取照護服務技能和收入，等等。食物和居家用品方面的現金或代金券可專門向婦女發放，支持婦女決策家庭采購內容。災后的助學金項目可適當關注并傾斜向女童和少女。使用小額現金援助輔以技術支持，也可支持婦女個體嘗試新的生計方式，例如通過直播平臺銷售農產品、手工繡品等。在災后增加婦女收入，也有助于擴大家庭收入來源，緩解家庭暴力發生的焦慮環境。積石山縣某村社婦女直播賣花椒的初步成功 花椒種植產業是積石山縣的重要產業之一，但本地沒有配套的深加工產業，產品附加值相對較低，議價空間小，花椒幾乎全部依賴本地商販收購，銷路單一。近年花

98、椒收購價格從每斤 40-50 元大幅跌落到 18-20 元，因此不少村民選擇將花椒收獲囤積在家中。不過在今年，一位婦女卻通過直播平臺以 40-50 元/斤的售價賣出了 100 多斤花椒。這位婦女已在快手上擁有 5 萬多粉絲。她在花椒成熟的季節以人工費 3 元/斤的價格雇傭鄰近村莊的村民采摘，通過快手平臺直播售賣，將干花椒發往新疆等地，可同時獲取花椒零售利潤和郵費差價利潤。她對這個銷售渠道充滿期望，希望通過直播逐漸帶動全村的花椒銷售，不過許多村民也還對這種銷售方式心存疑慮。地震并沒有影響直播和銷售。在回訪中她又高興地談到，剛剛和鄰縣線上售賣調料的商家談好了批量供應合作，有望協助全村人售出花椒。這

99、樣的婦女創新生計方式，有望在震后有力擴充收入來源。3.3.3 殘障者 受災地區有一定比例的身心障礙者，主要包括先天智力障礙、因工致殘等。本次調研未接觸到因災致殘人員。身心障礙者的家庭照料需求常對家庭創收增收能力構成限制。在社會保障政策和社區治理的框架中，這樣的家庭可以得到基本的保障。地震之后，基層干部和駐村消防力量也對這樣的家庭予以特別關照。來自社會資源的援助，可以在災后環境變動中給這個群體增進身心上的穩定。積石山縣石塬鎮某村有殘障家庭 該戶四口人，其中兩人被列入重點人群。兒子 26 歲，2023 年 5 月務工時出車禍致高位截癱。孫子 5 歲，重度腦癱，日常由奶奶照料并四處求醫。家里農田種植

100、小麥、玉米，由爺爺耕種，但在獨子受傷后也難以顧及。堂兄弟不時前來幫忙照料。該戶的家庭收入能力因壯年勞動力受傷而驟然消減。地震嚴重損壞了住房，預期需要完全重建，但困難很大。過渡安置階段給這家另外調撥一間板房，方便照料；駐點消防官兵也頻頻照顧。3.3.3.1 現金援助的適用方向 可以考慮從以下方向協助提升受災地區殘障人群及其家庭的生活質量，而現金援助可在其中起到輔助和引導作用：支持家庭的照料。例如：可以使用以工代賑手法，設置社會化輔助照料的崗位，輔以相應的技能培訓和督導，鼓勵本次村民幫助分擔有殘障者家庭的照料工作，也可以豐富被照料者的社會關系，有機會引入新的照料理念和方法。支持殘障人群的參與。例如

101、：可以使用專項的現金補貼，讓殘障人群選擇自己想要添置的生活物品。設置看管、收費等適合一些殘障人群行動能力的以工代賑崗位，使其獲得一定收入，增強社區參與感和自我價值感。在現有的以工代賑項目中，也可延伸出記錄工天工時等崗位，鼓勵殘障人群參與。減少環境中的障礙。例如：為建設安置點內的無障礙環境，對改善殘障人群活動不友好物理環境的微型工程設置以工代賑任務，如硬化地面、鋪設斜坡等。在住房重建和村社環境恢復的過程中，對改善無障礙環境的設計設置獎勵性補貼。提供現金補助，支持殘障者及其家庭添置合適的生活輔具。支持災后康復。為殘障人群，包括因災重傷和致殘人群，提供針對就醫、康復及陪護的現金補助，可減緩其災后家庭

102、經濟壓力。建議同時組織配套外地專業醫療技術援助或者遠程診療等。一般性的原則可參考聯合國人權高專辦（OHCHR）在 2023 年 2 月發布的全納的現金與代金券援助：關鍵原則與建議(Key Principles and Recommendations for Inclusive Cash and Voucher Assistance)3.4 住房 住房是農村家庭最重要的資產。住房維修或重建是災后家庭恢復中最重要的事項，也是調研團隊訪得所有房屋受損群眾最焦灼的問題。住房維修或重建的成本，構成大多數受災家庭在未來幾年內最大的支出，相應地將影響整個家庭及各個家庭成員的生活質量和選擇。3.4.1 地方農

103、房狀況 本次地震影響地區的農村住房最常見的結構為土木結構、磚木結構和磚混結構。調研所見農房大多集中建筑于兩個時期：2005-2007 年間，以及 2017-2018 年間。房齡較新的農房大多沒有整體垮塌，但仍然有許多發生了較為嚴重的損壞。這些倒塌和損壞房屋均不同程度地存在結構、材料和建筑技術方面的問題。僅就調研觀察來說：結構問題：房屋缺乏抗震設防結構。調研訪得新建磚砌房屋中，也只有極少數有水泥圈梁等結構。許多房屋沒有構造柱，磚墻或土墻與木構架的連接不牢或沒有連接。材料問題：典型如磚墻水泥的質量和數量不足；許多院墻和工具棚僅用黃泥黏合水泥磚，等等。建筑技術問題：當地多采用自建互建方式建房，從建筑

104、理念、抗震知識到操作技術，均有較明顯的缺失。土族家庭房屋因傳統上大量采取木制構造，相對工藝存續和房屋建造技術方面較好。此外，有效監理機制的缺失一直是農房建筑質量管理的關鍵脆弱環節。而建筑抗震意識淡薄，則影響了農戶自建房過程中的各種大小決策。農戶建房成本的投入，受到家庭經濟條件和交通運輸條件限制。調研訪得多數農戶所住房屋建造成本從 14 萬到 39 萬不等；民和縣高山上的村社里，因建材運輸費用高，一戶建造成本可達 50 萬元。村民普遍估算原址重建房屋成本將在 20 萬元左右，其中材料和人力費用各約占一半。農房建造成本的分布，也受到地方建筑文化和房屋抗震意識影響。例如，積石山縣農戶注重院門裝飾，土

105、族建筑喜好木柱和木雕，這些部件都會在建房成本中占較大的比例。而對房屋抗震較為淡薄的意識和知識會導致農戶傾向于在抗震設計、材料和技術力量上節約成本。調研訪得的部分農戶在做重建和維修投入估算時，仍未計入抗震結構和技術。3.4.2 震后農房恢復重建 1 月 24 日，青海省十四屆人大二次會議的新聞發布會通報，青海省已制定海東災區災后農房維修加固重建建設工作方案，計劃 3 月份全面開工建設受損房屋，7 月底前完成 B、C級農房維修、加固工作，10 月底前完成 D 級農房重建工作，12 月底前全面完成入住。甘肅省第十四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則通報，要力爭在九月底之前讓房屋受損的受災群眾全部搬入新家?，F

106、已完成災害損失評估工作，推進災后重建項目規劃，并開始了部分受損危房的維修加固。另據甘肅省積石山 6.2 級地震災后恢復重建指揮部介紹，災后重建安置方式包括集中安置、原址重建、維修加固三種方式。根據調研團隊一線走訪和訪談鄉鎮社區干部獲知，至少劉集鄉陽屲村、石塬鎮秦陰村和三二家村一社因房屋受損格外嚴重且存在顯著地質災害風險隱患，需全村集中轉移安置。通常來說，在地震災害損失評估報告確定為“倒塌”的住房和確定為“嚴重損壞”（住房安全性鑒定為 D 級）的住房，納入恢復重建處置；住房安全性鑒定為 C 級和 B 級的住房，納入維修加固處置。調研期間，受災地區農房普遍已經過三到五輪各方各類評估。不過，并非所有

107、農戶都知道自家房屋的評級。所有房屋嚴重受損戶都在憂慮房屋重建和維修的成本。為了能夠降低房屋修建的成本，減輕家庭經濟壓力，還曾有住房被評為 D 級的農戶向工作人員力爭評級改為 C 級。據一位鎮干部測算，即便最大可能合并各類政策和貸款工具后，農戶仍需承擔約 10 萬元。馬盼盼、郝南等，民間組織參與魯甸抗震屋建設可行性調研報告（2014 年 11 月）對農戶建房成本和資金缺口的測算 “實地調研發現，以 80 平米的鋼筋混凝土毛坯房為例，建在路邊的房子需要 12 萬至 14萬，建在高山地區需要 16 萬至 20 萬。根據目前公布的房屋重建國家補助標準，3 萬元補助資金（低保戶為 3.8 萬），加 5

108、萬元三年免息貸款，魯甸災區重建戶依舊面臨數萬元的資金缺口?！奔幢闶侵恍枰S修加固的房屋，由于本次受災地區房屋普遍缺乏抗震結構，如果要實現抗震效果，可能也需要支出較多的費用?！皩τ谡鸷^輕的無圈梁、構造柱等抗震構造措施的砌體結構和混合承重農房，通過修復加固能明顯提升房屋抗震性能的，應予以整體抗震加固?！鼻嗪Ｊ≌鸷筠r房修復加固技術導則（2024 年 1 月）圖 17 積石山縣一戶典型的磚木結構住房，沒有墻角構造柱，墻體縱橫連接處裂開。攝影：徐詩凌 福建省泉州市“杜蘇芮”臺風災害后的農村住房災害恢復重建補助政策 2023 年 7 月下旬的“杜蘇芮”臺風災害造成福建省緊急轉移安置 16.24 萬人，倒

109、塌和嚴重損壞房屋 3357 間，一般損壞房屋 14998 間，直接經濟損失 147.55 億元。8 月 2 日，福建省制定下發了福建省農村住房災后恢復重建實施方案。該方案提出“原則上，上半年受災的在半年之內完成重建；下半年受災的在春節之前完成重建”的時間要求；提倡集中重建，鼓勵統規統建，允許統規自建和分散重建，引導到城鎮購買住宅。重建房屋按照每戶人口 3 人及以下的 80 平方米宅基地、4 人及以上的 120 平方米宅基地的標準設計，一般 2 層半，不超過 3 層。在政府補助方面，福建省政府對重點重建戶給予每戶 2.5 萬元補助，對一般重建戶給予每戶 2 萬元補助；對需要修繕的，省政府補助 2

110、000 元/戶。對受地質災害威脅農戶避險搬遷并拆除舊宅的，給予每戶 5 萬元補助。在此基礎上，泉州市政府對一般重建戶給予每戶 1 萬元補助、對脫貧重建戶給予每戶 2 萬元補助，縣級政府對一般重建戶給予每戶 1 萬元補助、對脫貧重建戶給予每戶 2 萬元補助；對修繕戶不配套其他補助。（泉州市做好“杜蘇芮”臺風災后恢復重建工作實施方案，2023 年 7 月 31 日）此外，省內因災受損的農戶房屋均可通過政策性保險惠民項目中的農村住房保險申請理賠。以泉州市南安市為例，房屋倒塌受損農戶通過省級財政支付保額的基礎保險、泉州市農房補充保險和縣級農房疊加保險申請理賠，三級理賠額疊加最高可達 4.5 萬元。13

111、 福建省的方案還提出，當地政府負責組織建材進點，有條件的可實行統一采購；災后恢復重建用工，盡量通過以工代賑方式使用當地勞動力，增加群眾收入?！?5”瀘定地震災后恢復重建城鄉住房和市政基礎設施重建專項實施方案（2022）該方案中，統規統建的農村住房戶均建筑面積測算標準為 120 平方米，自建（含統規自建）農村住房戶均建筑面積測算標準為 150 平方米，建安造價平均按 1840 元/平方米測算。對于恢復重建農戶，省級按 6 萬元/戶給予災區算賬補助；農村住房維修加固費平均按 290 元/平方米測算，省級按 0.5 萬元/戶給予災區算賬補助，由災區具體制定分類分檔補助標準。此外，支持金融機構制定農房

112、重建優惠信貸政策。根據該方案，自建農村住房戶測算造價為 27.6 萬元，維修加固費用測算為 4.35 萬元。積石山縣人社局等部門和中國社會工作聯合會等組織已開始組織建筑工匠的分工種技能培訓，為開春后的重建做技術人力儲備，支持受災村民提高職業技能和增收能力。3.4.3 現金援助的適用方向 房屋重建將對絕大多數重建戶帶來很大的經濟壓力；相對不那么顯見的是房屋維修，尤其是需全面加強抗震結構的房屋（C 級），同樣可能給農戶帶來較大的支出。在這種情況下，對 13 南安人注意！“杜蘇芮”已過境！農房遭遇臺風災害可獲保險理賠！，南安融媒，2023 年 7 月 28 日，https:/ 2024 年 1 月

113、27日訪問 需要重建和維修房屋的農戶提供現金援助，不僅能直接減緩其家庭經濟緊縮狀況，且可借助設置條件，鼓勵農戶建造抗震性能好的住房。鼓勵使用抗震結構。結合抗震結構建造或加固/改建進程，設置分批發放現金補貼的節點；也可配合政府分批發放補助的進程，在關鍵抗震結構完成以后一次性發放。鼓勵使用合格的建筑材料。與建材供應商合作，發放用于關鍵建筑材料的代金券；或支持村集體統購建材，并可尋求住建部門的技術支持。鼓勵使用規范的建筑技術。對參加過建筑技術培訓并取得證書的工人參加本地農房建造或維修項目給予小額獎勵（以工代賑）；對于雇用此類工人的農戶給予額外補貼；對于按照抗震設防標準建房并因此發生更高支出的施工團隊

114、或戶主，可考慮給予獎勵式補貼。為了實現更好的效果，住房領域的現金援助項目還可配合其他類型的項目，或與其他項目尋求配合，如工匠技術培訓、專家技術指導、在維修重建開始前開展社區抗震知識普及和建筑抗震意識提升的活動等。此外，統建、搬遷的農戶，有可能需要以特定價格購買房產，在農戶補貼之外還需再投入相當比例的購房款，此外還需重新建立社會經濟關系。對這種情況也可予以支持：適當的購房補貼和遷居的購物消費補貼、代金券，可減少居民適應新的居所環境的成本。3.5 生計 在災后恢復重建中，支持家庭和社區恢復生計，是受災群眾恢復生活，防止因災致貧返貧的重要工作。對災后生計做支持，需要更為全面地考慮如何利用及如何支持地

115、方市場。該項工作對應環球計劃“食物保障和營養”章節中的“生計標準 7.1：基本生產；生計標準 7.2：收入和就業”，并與緊急情況下的牲畜指導方針和標準（LEGS）2023 版和經濟恢復最低標準（MERS）密切相關。3.5.1 地方生計狀況 “包括中西部地區部分相對較弱地級市在內的縣域以下經濟，核心邏輯仍然是農業、農村經濟，這是廣義上的中國農村?！辟R雪峰，鄉村的視角：鄉村振興與共同富裕若干問題解讀 依據本次受災地區農戶家庭勞動力的投入方向，并結合生計多樣化程度（如有無勞動力從事非農產業活動），我們將本次受災地區的農戶生計策略劃分為純農型、兼業型與非農型。14 純農型生計：在當地的實際展現也較為多

116、樣，有純糧食種植、糧食種植與特色經濟作物種植、農業種植與散養畜牧業、農業種植與集中畜牧業、分散型畜牧業和集約型畜牧業。兼業型生計：多數家庭為兼業型生計策略，即以農業為主并兼其他生計方式，或是以其他生計方式為主、兼以農業為輔助生計方式。其他生計方式多指家庭主要勞動力外出務工，也包括少數經營村里小賣部、糧食收購等。非農型生計：部分家庭由于各種原因沒有耕地，以外出務工為主要收入來源。這樣的家庭生計結構中沒有土地保障，較為脆弱。積石山縣石塬鎮某戶的兼業型生計 該戶五口人。受訪者與丈夫長時間在新疆務工，其子在縣城小學讀書，由婆婆陪讀照料，公公在村里照管土地。家中 11 畝地均種植玉米，一年可收入 2 萬

117、元；兩夫妻在建筑工地每月收入共 8000 元，按每年工作 9 個月計，一年可收入 7.2 萬元。不過，2023 年景況不好，只有 6 個月的工作，且尚未領到工錢。地震之前，該戶尚有親友間借貸七八萬元。就調研所見，地震不影響這戶人家的生計結構。不過，受訪者與丈夫在開春后是否繼續出外務工，是否繼續謀求務工收入，主要看房屋重建的方式（自建還是統建）是否需要壯勞力在家參與。積石山縣石塬鎮另一戶的兼業型生計 該戶八口人。受訪男性 57 歲，與妻子一同照料 84 歲老父和一級傷殘的叔叔，養育小兒子和兒媳的兩歲兒子，另有大兒子未婚。家中種植小麥供家中口糧；花椒每年可收入 2 萬元，但 2023 年春節冰凍天

118、氣使花椒樹凍傷減產，補種后預期明年收成也減少；玉米每年可收入 1 萬多元。原有一畝多地種植西瓜，每年可收入 1 萬元，但這片地三年來用于堆積村里農房改造期間的建筑垃圾，每年僅得一千元補償。此外家中養雞主要供自家食用。受訪者每年有兩個月可去青海挖蟲草，收入在 2-2.4 萬元。不過，家中醫療支出多，每月在醫藥、食物和衣物上支出四五千元。此外，受訪者還希望次年給大兒子娶妻，是預期比維修房子更大的一筆支出。14 趙雪雁，生計方式對農戶生活能源消費模式的影響-以甘南高原為例 J.生態學報，2015.35(5):1610-1619.3.5.1.1 種植農業 受災地區糧食作物主要有小麥和玉米；特色農產品以

119、及經濟作物主要有花椒、核桃、油菜以及中草藥種植，另有部分村莊因地理位置優勢種植西瓜、番茄、青椒等瓜果蔬菜。幾乎所有有耕地農戶都種植小麥和玉米。其中小麥畝產 600-800 斤，收購價 1.3 元/斤，由于畝產和糧價等原因，種植小麥常虧本，故農民多減少小麥種植面積，僅供自家食用。玉米畝產 1200-1800 斤，今年收購價 1.1-1.3 元/斤，每畝玉米地可收入 1300-2000 元不等。由于本地畜牧農戶多，玉米收成可直接流入本地飼料鏈條。此外，許多農戶也種植少量油菜，自家用油也部分來自于收成。部分坡地山村種植花椒，是家庭增收的重要作物，但花椒收購單價自 2022 年起從 40-50元驟降至

120、 20 元左右，許多村民囤花椒而不賣。此外，2023 年春節前后花椒受凍，產量減少。民和縣部分村子種植核桃，但訪得農戶種植品種不好，達不到收購標準。積石山縣石塬鎮三二家村的特色果蔬種植 三二家村因大部分村域鄰近黃河，水資源較豐富，能夠發展蔬菜和水果種植。常見蔬菜品種包括大白菜、包菜、辣椒、西紅柿、西瓜，在夏季常由農戶直接拉到路邊售給來自縣城、臨夏州的游客。某受訪戶用一畝三分地種西瓜，在本地售賣，只這一項便可每年收入 1萬元。此外，該村也有農戶進行大棚蔬菜瓜果種植，一個大棚建造費十余萬，一年收入大約3 萬，多數蔬菜供收購或在大河家鎮市集銷售，少數蔬菜供游客采摘。本次地震對農業土地損害較少，部分村

121、社的灌溉水渠受損?？傮w而言，地震對種植業的直接影響有限。但大部分種植農業中的農戶僅能用糧食種植保障自給口糧和基本收入，在地震后也難以通過種植增收。3.5.1.2 畜牧業 受災地區畜牧業主要為牛、羊，也養殖豬和雞鴨鵝等家禽，主要的牛養殖品種為西門塔爾牛，部分地區養殖特色黃牛。畜牧產品是該地區的關鍵經濟產出構成。2022 年，僅牧業本身的純生產產值就占據了積石山縣第一產業總產值的 27%以上。其中，牛羊養殖占據了絕對的支配地位。截至 2023 年 11 月，積石山縣已經在牛羊肉養殖規范化、規?；矫嫒昵昂笸顿Y總計2.1 億元，建立了一系列養殖基地15。養殖業也與本地玉米種植業共同形成了供需鏈條。

122、調查訪得了一些小規模養殖合作社，但大多數養殖戶都是個體農戶。無論是哪種養殖形式，都受到 15 主要數據來源：2022 縣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23 年以來市場肉牛收購價格大幅下滑的嚴重影響。此外，村干部和養殖戶都認為養殖業最需要的是貼近本地實際的技術指導。圖 18 在積石山縣石塬鎮某養牛合作社與飼養員交談。攝影：楊艷武 地震對畜牧業造成的直接影響為牲畜受傷或死亡，棚舍建筑受損或坍塌。從調研收集資料看，直接影響較大的有大河家鎮、劉集鄉、胡林家鄉、徐扈家鄉、柳溝鄉、癿藏鎮和關家川鄉；地震也在短期內影響了藥品、飼料補給和技術人員的連續供應，間接地導致牲畜死亡或掉膘。地震發生后，農業農村部門

123、組織的災區牛羊收購綜合服務隊收購因棚舍受損而暫時只能在戶外喂養的牛羊，為農戶止損。對死亡牲畜和畜棚的修復補助辦法尚未公布。此外，保險機構也對因災死亡的牲畜進行了理賠。不過，穆斯林養殖戶因養殖保險理賠理念不合教義，通常不購買保險。積石山縣柳溝鄉某養牛合作社 該養殖戶使用村合作基金 50 萬建起三個大棚。大棚質量較好，打下三米地基到基巖，并做了圈梁，故地震中沒有受損。該合作社三年前開始投入 30 多萬養牛，每年能營收 10萬，每年需給村里 126 戶貧困戶分紅 3.7 萬，余下 5-6 萬為自家利潤。頭一年花費 5 萬雇傭人喂養，后為節約成本，只由該戶自己喂養。該合作社的青儲飼料直接從本村收購，按

124、1200 元/畝收購帶桿玉米，以日租 3000 元的價格租用機器切碎發酵成為飼料。同時，牛糞讓村民領走用作燃料和肥料，形成了本村內的微型循環。調研期間，棚內有牛 40 多頭。通常牛直接由屠宰廠拉走后向內地輸送，但今年牛出欄價從 1.7-2 萬元降到 0.8-1.1 萬元，就沒有按時賣出。存欄一歲齡小牛每日吃草料 10 斤合15 元，大牛每日吃草料 20 斤合 30 元，因此已經發生虧損。不過，2023 年即使虧損還是要給村里貧困戶分紅，承包戶對此意見較大。積石山縣劉集鄉某養牛合作社 該養牛合作社已經營 7 年，從村里獲得 100 萬資金補貼，另有村集體所有、合作社代管的青飼打包機。合作社現有母

125、牛 70 頭，公牛 50 余頭，雇傭兩名工人。政府對母牛、小牛和保險保費都有力度較大的補貼。合作社每年收入約 12 萬元，向全村分紅 7 萬元。此外，合作社以每噸 700 元的價格從本村和周邊村子收購玉米青儲，促成本地飼草產業和“糧轉飼”轉型；向其他養殖戶出借或出租大型設備等。地震使部分棚舍木梁受損，屋頂變形。因獸藥在震后供應中斷，死了 4 頭牛。因該合作社牲畜多，飼料消耗多，也曾發生飼料中斷，在牲畜上膘的關鍵階段，導致了損失。3.5.1.3 外出務工 根據一些鎮干部測算，外出務工構成了 80%的當地家庭收入。在多數兼業型生計的家庭主要呈現為老人與孫輩留守家中從事農業生產或接受教育，壯年兒子與

126、兒媳外出務工的家庭生計結構。多數村民外出后在建筑工地務工。積石山縣外出建筑工人的目的地多為新疆，民和縣的目的多為拉薩，一年可以工作八九個月，每月收入在 4000-6000 元。但 2023 年受建筑行業下滑影響，多數只工作了不到半年，部分工人還沒有領到工錢。此外，廈門、濟南、江蘇的電子廠也是重要的務工地。許多在外務工的村民在地震后提早回到家鄉。其中有些人計劃在家重建房屋，也有人計劃開春繼續外出以增加家庭收入。有穆斯林青年表示計劃在其他民族過春節期間到南方打工賺錢。有些村民在家種植養殖的同時，每年有兩個月到青海、積石山林區挖蟲草，每月可收入一萬元。在縣城和鎮上創業或務工也是一部分村民的生計選擇，

127、由于地方市場營業額降低等原因，他們因地震受到的影響相對更大，可參見前文對地方市場的描述。在本縣務工收入水平在2000-3000 元。穆斯林社群省外務工比例相對較低，可能與宗教生活習慣和環境配套有關。積石山縣委縣政府在 12 月 28 日對社區發出的關于全面復工復產的倡議書中，鼓勵外出務工，呼喚在外務工人員“安心經商務工，不要擔憂，不必返鄉”?？h人社局也正在積極開展各類職業技能培訓，支持務工就業。金融機構的災后政策 多家金融機構在地震發生后迅速制定了初期的災區支持方案，包括貸款展期、現有貸款產品降息等。有些機構已推出針對農戶的災后恢復貸款產品，最高額度 50 萬；對商戶的災后恢復貸款產品額度可達

128、 2000 萬，均為基準利率。其中，甘肅省農信社承諾投放不低于20 億元的信貸資金，其“災后振興貸”在 1 月中旬已投放 7766 萬元。在地震之前，各金融機構也推出了基準利率的貸款產品支持本地生產經營活動。不過，村民們對待貸款的態度整體較為保守，更優先選擇沒有利息的親友間借貸。震后家庭普遍面臨經濟壓力，可能會驅動農戶們更多地尋求貸款。3.5.2 現金援助的適用方向 雖然近年農業利潤空間小，仍是受災村民必須倚賴的穩定生計基礎。在農業上保收增收可彌補家庭資金缺口。在災后恢復和重建初期，現金援助可以貢獻的方向包括：補助養殖棚舍修復、農田水利設施等，尤其支持引入新的建筑材料和技術。補助種植用肥料和養

129、殖用草料、糧食和牲畜過冬所需用品等。通過有條件的現金補助，支持村集體形成可持續的合作社項目，支持構建本地養殖與飼草的供需鏈，減少養殖成本。通過有條件、限定用途的現金或代金券補助，輔以引入專業商業和研究力量參與，支持養殖和種植戶根據市場需求調整農作物和牲畜品種，使用專業技術指導等。注入資金，支持農產品連接市場，尤其是支持返鄉青年和能人向農產品價值鏈后端延伸，包括開拓銷路、增加粗加工環節等。本次地震受災地區農畜牧產品面臨的困境主要是銷路問題，傳統的零散農戶和小型集體作坊式的生產方式很難有穩定的外銷途徑，難以與主流商業體系中的同質商品競爭。提高生產效率和商品質量、促進產品銷售仍是解決或者舒緩問題的主

130、要方向。社區內形成有機循環也是可行的支持方向?！霸诎l錢之前，通常要花三到六個月做好溝通。任何一個發錢的項目，其實仍然是在做人的工作。我們花很大精力在陪伴?！彼拇ê；葜毞罩行?4 報告發現 4.1 固定性過渡安置期的綜合需求 地震受災地區和受災群眾已從緊急狀態中走出，逐漸進入并努力適應安置區的生活，并開始對恢復重建自己的生活產生預期、做出規劃。在這個階段，在新形成的平穩秩序中，他們在繼續做出各種改善生活的努力。我們可以將他們的需求大體分為幾類：即時性需求：在新形成的固定性安置區的生活中，仍有許多需要改善的方面。相比應急階段，這個時期的需求并非關乎即刻的生死，但仍然是迫切的需要，實際上密切關系

131、到人們更長時期內的身心健康。物資。在這個階段浮現的物資需求多是個性化的，或是屬于某些細分人群，例如兒童的圖書玩具和小件御寒物資、家庭的肉蛋奶消費等。一些家庭并非沒有能力立即購買這些物資，但對家庭災后重建經濟壓力的預期壓縮了其消費意愿。社區管理治理。作為將要在新的物理環境中度過未來大半年時間的社區，安置區里有熟悉的村人和村干部，也有陌生的設施和新的際遇，需要形成新的生活和勞動習慣。在諸如環境衛生、廁所、洗浴、易受損人群照料等方面形成管理和服務，不僅是改善當前生活的需求，也是減少未來健康衛生風險的重要手段，還可以成為災后村民自主參與社區事務的良好契機。社會關系與易受損人群。在新的空間中，不同人群的

132、活動范圍發生改變，既有的社會關系也在變化。例如，幼童、婦女、老人和部分殘障人群的日?；顒臃秶及l生了改變，一定程度上會使他們在社會關系網絡中的角色發生變化，需要避免他們的能力、自主性和未來的生活發展在這個過程中受到損害。長期預期性需求。典型關系到住房維修和重建、生計恢復與發展等。資金缺口。在維系基本生活、農業生計活動支出和社會保障支出之外，住房及其中的家具用品構成最大筆的開支，超出大部分農戶當前的收入和儲蓄能力。技術缺口。要實現建筑、種植、養殖和農產品加工銷售等方面的可持續發展，都需要更好的技術支持。連接缺口。長期恢復重建和災后發展過程中將需要發生許多社區內外的資源和關系鏈接，與市場產生新鏈接

133、等。對于上述多類需求，現金補助、代金券、以工代賑等工作手法都可發揮作用，主要發揮的作用有三重：緩解受災家庭經濟壓力；促進地方市場系統持續發揮作用；鼓勵自主性、鼓舞自助互助精神、融合人群與社區關系，引入良好的技術理念。需要注意的是，并非只需要現金援助項目就可達到良好的支持效果。社會工作手法、技術培訓和指導、與市場和多元專業力量的鏈接等，不僅是滿足人群需求的多種手段，更應與現金援助項目相輔相成，是現金項目取得理想效果、避免風險的必要元素。4.2 受災地區對現金援助的認知 現金援助中的各種工作手法常年為政府在救災賑災、脫貧振興中使用，是基層干部和群眾所熟悉的。這也給社會組織開展現金援助提供了良好的撥

134、付渠道、操作技術、認知和組織動員方面的基礎。例如：農戶的“一卡通”和社?？ㄒ褟V泛成為政府現金補貼補助的發放渠道，包括普惠性的和特殊人群照料性的現金發放；村里公益性崗位普遍存在，在災后也有效運行；在執行這些工作，以及脫貧攻堅、鄉村振興的過程中，各級干部形成了良好的群眾工作方法和信心。不過，豐富的現金援助實踐和政策也帶來需要避免重疊的問題。社會組織需在前期調研中專門考察擬援助領域的補貼補助政策、增收扶持政策、貸款政策等?；ヂ摼W商業和金融技術雖然主要在較年輕人群中普及，但其地域覆蓋的廣泛性也給在現金援助中使用數字支付和數字代金券提供了可行條件，且具有難以替代的數據管理便利。不過，調研期間也發現有一些

135、問題需要注意，例如：數字技術的可及性。并非所有人群都熟悉數字支付技術，需要配備一定的技術指導。不過，數字代金券也可藉機促進村民們建立數字身份和自己的電子支付渠道。城鎮中已經得到普及的網購快遞條件在本次地震受災地區仍未得到充分發展，電商渠道比較受限。設計以互聯網為渠道或工具的現金援助方案需格外關注?；ヂ摼W工具的配套使用，可能便利但也可能加重基層干部的工作負擔?？傮w來說，調研訪得的干部和群眾都對各種形式的現金援助持歡迎態度。圖 19 調研組與鎮干部座談。攝影：李卓思 4.3 本地市場狀況 本次地震后，地方市場的供應和運營在幾天后即開始恢復，受地震直接影響相對不大。相關政府部門對價格和供應監管到位，

136、金融服務機構快速恢復日常業務。這一切條件具備通過市場遞送援助、支持受災群眾從市場滿足自身需求的基本條件。官亭鎮市場可能在未來一段時間內做建筑維修或重建影響市場開放，是個例外。在市場可及性方面，部分交通路段因排危除險等原因短期間斷，可能影響商品流動和周邊村民出入市場。除此之外，受災群眾均可以步行、電動三輪車、公交車、汽車等交通方式出入地方市場。不過，家庭里掌管財務、出外做采購的通常是男性，很可能不能完全反映女性的需求。許多年輕人使用網絡購物，在鎮上取快遞；也有年輕人通過網絡直播售貨。雖然地方市場的運營沒有受到很大的直接影響，地震帶來的家庭財產損失卻降低了家庭消費能力，對財務緊縮的預期壓抑了家庭消

137、費意愿。節衣縮食會是部分家庭應對災后家庭經濟狀況的策略。但由此可能增加營養攝入減少、就醫減少、少年失學、家庭暴力等多種風險。就此而言，通過發放現金、代金券、以工代賑等方法，增加受災群眾收入，會是緩解災后家庭經濟壓力、促進地方市場活力的有效切入點。在中國，突發性自然災害發生之后，政府反應迅速有力，地方市場恢復速度快，通常會很快具備實施現金援助的條件。在緊急響應階段，就可以開始考慮現金援助方案，并著手進行相關的前期調研。在各方響應速度快的情況下，結合市場采用現金援助，還能避免大量捐贈物資造成的重復、堆積、浪費等現象。4.4 執行風險 不過，考慮各種形式的現金援助項目時，也需要考慮不同層面的風險因素

138、。環境層面。在本次地震災后狀況中，政府法規、市場監管、治安安全都很穩定，有利于現金援助和其他各類援助項目的執行。環境層面需要注意的主要是地質災害風險可能再次阻斷道路，影響商品和人員流通。也需要注意雨季可能發生局部山洪。項目層面?？赡艹霈F的問題包括：項目設計不合理。包括：項目目標對象選擇不當。資源和項目容易集中到最易到達、最為人知的村鎮，方便項目的執行和傳播，但對于偏遠的受災村鎮來說，他們可能并沒有公平地得到支持。在一個社區里，設置不當的項目也可能無法支持弱者，例如，將以工代賑崗位設置為技能要求高的任務，無法覆蓋本來生計手段就少的村民。領域選擇上可能也會出現這樣的問題，政策補貼補助充分的領域，相

139、對來說就不太需要現金援助。項目內容設計不當。將社區里原本志愿互助的活動設置為以工代賑任務，可能損害地區文化；代金券限定的物資或服務并不是受益對象認為有必要或有價值的，等等?，F金額度與項目預算測算問題。如現金補助和崗位補貼數額相對當地消費和收入水平過低或過高，未考慮適用稅種或免稅范圍，未測算匯款結算成本等。過度依賴村社既有的治理結構。這樣，現金援助可能就僅僅成為了自上而下發放資源的又一個力量，而無法在社區社會工作和村民參與的基礎上，促進和諧的社區關系和有效的社區治理。騰訊公益慈善基金會河南水災專項資助評估報告（2022 年 12 月）“村莊依托原有的秩序開展項目，能夠看到會存在一些讓村民感覺到不

140、公平的現象。495 位參與以工代賑項目的村民中 185 人（37.37%）認為項目存在以工代賑給的資金不夠問題；156 人（31.52%）認為項目存在以工代賑的勞務分配不公平問題；55 位村民（11.11%）因為項目跟鄰居產生了矛盾。這證明，村莊社區治理能力提升仍有很大的空間，借助公益項目促進社區治理仍有很大潛力?！鄙鐓^溝通不夠。只通過慣常的手段（如宣傳欄）傳播項目的話，項目的信息可能無法觸及所有受災家庭，在后續可能引發不公平感。對部分人群做援助可能引發不理解。尤其對當地社會較邊緣的人群做現金援助前，有必要對其家庭和社區進行充分溝通，避免因為對項目意圖的不理解而引發矛盾，乃至對易受損人群的傷害

141、。針對部分人群的現金如果用以戶為單位的“一本通”為撥付渠道，更需要做好家庭成員的溝通?；卦L也有助于跟進了解情況。身份核驗問題。例如，戶口登記名字與“一本通”、銀行賬戶等登記名字不一樣；與此相關的，部分人群沒有獨立銀行賬戶，等等。數據安全。尤其在數字代金券和數字貨幣的項目中，機構需要參照個人信息保護法等相關法律法規和倫理指引，專門論證和考慮受益人個人身份和行為數據的采集和處理問題。商業合作伙伴。尤其在代金券項目中，合作商家的資質、商品質量、配合態度等，會很大程度上影響項目的質量和效果。機構層面?？赡馨ǎ耗芰W習。例如，市場調查、家庭收支調查等，可能是項目工作人員沒有使用過的調研方法；社區參與和溝通的意識和技能等，可能是機構需要發展的技能。地方關系。項目執行中，可能因為工作過程（例如需要細分人口數據、社區溝通要求不同等等）或不順利而發生與基層干部、地方政府和合作伙伴的不和。為此，應當在項目前期充分做好溝通，建立信任。